「客隨主便,你們也不用太過拘謹。」
不一會兒四五個廝者頂著寬盤進來,一擺滿滿十來個盤,樣樣精緻,其中一道素蒸音聲部,不過方寸大,漢陽造玉的盤上六個繪彩面人,琵琶古箏擊鼓編鐘,活靈活現到可以入畫的程度。
「天爺,這東西竟然是用面做的!」
阿屏瞪大眼睛:「這要是讓秦媽媽見了,非得去後廚跟人家拜師學藝!」
萬姑姑亦是驚嘆,宮中聚齊天下薈萃,但民間總有奇人。
「這道桃花飯瞧著比宮裡的還要細緻。」
總之不算慢待。
崔雪朝招呼廝者另擺置了一桌小食案,賀功推脫不得,恍大一個踞坐在阿屏身邊,像座小山,動筷時很有君子風,下筷時卻無愧武將出身,一盤蟹黃畢羅,兩口就吃光了。
阿屏:「!...你怎麼不給我留點?」
賀功理不直氣壯:「我當差要緊,吃得快些,等會兒要去站崗呢!」
無恥。
阿屏心裡嘀咕趁著琴娘沒到,扎著腦袋下筷胡塞一通。
正含糊著讓賀功給自己留一口乳酥盞,突有廝者話音,幾人頓住豎起耳朵,只聽屏風那頭來了客人。
賀功再不敢貪吃,挎刀而起,高高的一個站在屏風處,依稀瞧見那頭只一人,暫無隱患,與捲簾門外的同僚使個眼色,
「一個四十來歲的酒客。」
同僚探查回稟道。
吃過佳肴,高台上的琵琶娘退下,片刻後激昂躁動的鼓樂齊鳴,樓內高處的燈台熄了好些,只舞台亮如白晝,一伍美麗嬌艷的胡部舞姬款步入場。
阿屏哇偶一聲,「姑娘您瞧最前頭那個,真的跟秦媽媽說的一模一樣,只有兩塊布料!她不冷嗎?」
賀功垂眸,見那領頭舞姬細細的紅繩懸著兩塊眼睛大的布擋在要緊處,走動間重巒疊嶂驚險刺激,台下的吆喝聲震得人耳鳴。
不過他不似那群看客般留戀,先斜一眼板芽菜身材的阿屏,繼而盡責地站崗。
紙醉金迷間,門上來了人。
女子樓間琴娘穿戴,輕紗罩面,妙目倩兮,身後跟著抱琴的一名琴侍,垂著腦袋瞧不真切五官,輪廓秀致,並不稀奇。
賀功朝內回稟,引人進去,崔府管家互為引薦。
素琴娘子並沒有眾人以為的那般倨傲,很親和。阿屏和萬姑姑立起肅穆,恭敬地站在屏風一側伺候。
既是以琴譜為引,免不得要素手彈上幾下。
琴侍促步過來,崔雪朝套上指套,道一句有勞,一抬眸,看清這琴侍的臉,有些愣怔。
「姑娘要彈哪一曲試琴?」
記憶迴旋,少時技藝小有所成,她請人給辜家送信,邀辜家兄妹於幽曇盛開之夜賞臉。
一室靜謐如殊,雲霞鬧著不願做礙眼之人。
那時已因琴藝在京都公子間出名的辜雲生淺笑,支頤在膝,風流華蓋,「阿朝,你要彈哪一曲試琴?」
她紅著臉說《鳳凰引》,那是男女悅琴之音。
人如昨,往昔再難回溯。
崔雪朝看著辜雲生深情的眼,心下嘆氣,「你們先下去吧。」
萬姑姑與賀功彼此看看,聽令退至門外,阿屏摸不著頭腦也跟著走了。
素琴娘子上前接過琴架,一串流利悅耳的琴音響徹室內,掩蓋住所有聲響,一如屏風後那側再次響起的廝者引路聲。
「貴客勿怪,今日樓中席位不豐,只得委屈您與這間堂客共享一室。但您莫急,一室兩案,軒窗各有千秋,彼此...」
吱呀門響,正站在窗前的內客回眸望來,袁望撇去一眼,就見那四十多歲鬍鬚虬面的人突然瞪大眼珠,「陛下!您怎麼在這兒?」
廝者只聽到一個『避』字,其後屏風那側清越琴音恰好遮去剩餘話音,他討饒地拱拱手:「貴客勿驚,今日來舞閣的客人實在太多,只好委屈您與這位共用一間。」=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7_b/bjZ1u.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