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
君臣敘過閒話,轉論政事。
「京西重鎮,陛下所憂,確有其事。」
魏亭正色回稟:「臣行至官渡口前已派小船心腹改裝潛入......」
子時至,殿內聲響稍停。
乾元帝閉眼歇了幾息,再睜眼時眼底積慮褪去幾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府歇著吧。」
視線一轉停在桌角某個厚實的冊本上,語氣揶揄:「百官提議大開選秀,朕已准允。趁著這次良機,若是看上某家貴女,朕下旨為你指婚。」
魏亭:「陛下後宮空懸,還是先緊著給您選吧,臣不著急。」
「你再不急,只怕魏老夫人得撞宮門來朕跟前哭告了。」乾元帝揮手讓他退下:「回去給老夫人安安心,你的親事朕不會忘。」
魏亭笑過,拱手退下。
殿內一時靜謐下來。
時辰不早,乾元帝暫放政事,取過禮部整理好的秀女名冊隨手翻起來。
名冊照著各家家主官位排序,翻過前幾頁,乾元帝頓了下。
百官提議選秀,左右選秀封后納妃是籠絡制衡朝堂與世家的手段,他順水推舟允了。
倒是這遞上來的名冊怪有意思。
厚厚一本,放眼望去,字裡行間滿滿的求權勢尊貴。
有世家旁支姑娘匆忙記在主家名下,有十三四五還沒長成的青毛稚女,眼前這個更淵源,竟還是個和離的!
袁望轉而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前朝末帝晚年懶於政事,大興土木建雲鹿台,尋覓天下美色供其玩樂。望京高門後院風聲鶴唳,生怕家中未出閣的女子遭禍,要麼送去尼姑庵要麼匆忙尋人家嫁了。
可惜末帝瘋魔,凡有容色出眾的,管她出身高低,臣妻也罷庵娘也好,統統捉至雲鹿台。
那幾年帝都家家女子頭上懸著利刃,逃了的被追兵驅擄生死未卜。沒跑的,被衝進門的監御官獻出,過不了幾日屍首出現在亂葬墳。
這也導致今次選秀,各家高門人選緊缺。為表忠心為家族青雲之路,世家費盡心機,成為秀女的門檻也就越來越低。
禮部禮官登記時思量過。
有過一段姻緣又如何?已然和離,前塵往事一乾二淨。至少這位崔家大姑娘是崔家嫡親嫡血,當朝中堂次輔,身居高位,不能得罪,必須討好!
乾元帝不必垂詢便知底下官吏的心思。
他未紅筆划去這位和離過的,有些經歷也無甚,入不得宮,作配某個有功臣下未嘗不可。
第2章 帝王之心
「事情便是如此。」
崔家飯後,崔舉留兩個女兒談話,先為大閨女講明她入選秀女名錄的前因後果。
「此一遭,是為父連累了你。早知有今日,去歲便不該接那起復的旨意。」
這話,聽聽就好,不必過心。
崔雪朝奉了盞茶過去。
崔家當年獲罪,牽連甚廣,新帝起復不為個人野心,也得為族人思量。且父親多年靠著妻族勢力生活,鬱結於心,自然渴望解脫。
「父親不必懊悔,時運也罷巧合也好,局面既定,看往後行事吧。」
女兒善解人意,崔舉好受幾分。
「這秀女試,歷來都是為皇家選妃。今上另立規矩,有心為這些年伴御的功臣選妻。」
崔舉為官不願出頭,不想女兒去拔尖。
「陛下若廣開門檻留你備選,你本分擇一郎將即可。」
他擔心長女會因為前次姻緣,起了不必要的野望。
「陛下年少起勢,南征北戰殺伐果決,當年屠戮宮廷內監,其心性足見端倪。臨朝只一載,處理起政事的手腕...」連高首輔都得避其鋒芒,崔舉不好直言帝王政風,「陛下只一子,雖只五歲卻已得封漢王。其母乃是舊朝隴右楊家嫡女,有從龍之功,輕易不會讓後來者撼動漢王的地位。」
一深想宮廷詭譎盤弄人心的污濁,崔舉郁道:「阿朝,你沒心機,為父只怕你落個『晨曦得冊妃,黃昏亡枯井』的下場。」
崔雪朝只說好。
崔舉又想起二女,叮囑崔荷:「你與你姐姐不同,怕是要錄宮妃。若真如此,你出個不大不小的錯處,到時我疏通宮裡門路,為你擇個讀書出身的好人家。」
大女有她母親留下的厚資,嫁給武官,一來習武之人心思直蠻不會算計,二來能震懾外頭人覬覦。
二女嫁一讀書人家,他在次輔之位,婿家輕易不敢慢待。
崔雪朝只在父親說到『你與你姐姐不同』時微頓一下,繼而若無其事地飲口茶湯。
有些涼,味澀清苦。=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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