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潭裡浮出一個粗糙的泥人,咕嚕嚕的氣泡聲此起彼伏。
【外面】【幫忙】【找人】
長蟲直起上半身,朝著某個方向晃動了起來。
【有東西】【盯著】【可怕】
聞言,泥潭激烈的蠕動了起來,從泥潭中伸出了一隻巨大的泥手,在地上拍拍打打。
【在哪】【我打打打】
好消息,找到小花了。壞消息,就這麼會功夫,他的角色偏離度已經超過50%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設崩塌的一塌糊塗的?
白桑嘆氣歸嘆氣,侍女依舊迅速行動了起來。
只見侍女一頭扎進了畫面中,那道淺淡的影子好似驟然塗抹上了色彩,從遠處浮現,眨眼間出現在常一身前。
常一隻是眨了下眼,就看到紙人憑空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雙手輕飄飄的搭在了他們的肩上。
身上那條幾乎沒什麼存在感的絲線驟然緊繃,盤旋在巨網中央的大蜘蛛飛快動彈了起來,巨網激烈顫動著,一個個人影被絲線提拉著,朝著上空飄去。
一時間,天上多出了數個晃晃悠悠的繭子。
唯獨常一和趙活身上的絲線緊繃到了極限,也拽不動這兩人。倒是鎖定目標的大蜘蛛咔咔咔的朝他們的方向沖了過來。
那氣勢就跟一輛大卡車迎面衝過來似的,看得常一心驚膽戰,話直往外禿嚕:「白桑來了嗎?我怎麼沒看到他?他沒來的話,誰來對付這個大蜘蛛?不會是你吧?你能行嗎——」
問句拖著長音還沒消散,大蜘蛛氣勢洶洶的一節肢穿透了紙人的胸口。
紙人就跟紙糊的一樣,被大蜘蛛輕輕鬆鬆擊穿。
紙人臉上的大塊紅胭脂愈發鮮艷,被畫筆固定的紅唇始終保持在一個微笑的弧度,直到轟然散架時,依舊微笑著。
察覺自己的理智開始波動,常一默默的退到趙活身後。
大蜘蛛搞出這麼大陣仗,常一的理智也沒怎麼蹦躂,蜘蛛看起來可怕,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危險。
而紙人一登場,就給他們帶來了熟悉的感覺。
常一喃喃自語:「我有預感,它要放大招了。」
散架的紙人化作一灘血水,從地表流淌而過,沾濕了常一和趙活的鞋底,染紅了蜘蛛垂下的絲線,席捲了房子和田地。
天地旋轉、理智下跌,熟悉的幻聽幻象在周身瀰漫,常一眼睛一閉耳朵一堵,不聽不看不聞不想,只等一切塵埃落定。
白桑饒有興致的看著侍女化作血水,將整個畫面染成一片紅色。
侍女看起來像個人,但本質是血池的一部分,或者說一滴血。
白桑對它的認知賦予了它似人非人的模樣,但並不能改變其本質。
白桑看向另一個畫面。
另一個侍女跟小花他們一碰面就打起來了,泥潭甚至跟變成血水的侍女有來有往的打了好幾下——指血水跟泥潭互相污染,泥巴染上血色,血水混進了泥水——戰鬥力比只有個唬人表象的大蜘蛛高多了。
再加上還有小花在一旁助陣,時不時躥出來給血水一尾巴,侍女一時半會沒能形成氣候。於是另外兩個沒能找到目標的侍女接連趕來,血水匯聚成小溪,終於在跟泥潭的污染中取得了勝利,將此處徹底染紅。
畫面挨個變紅後,白霧像是受到了刺激,不住翻滾,醞釀半天,終於將『消化不良』的罪魁禍首吐了出來。
薄薄的一層血膜覆蓋在團成一塊的人群上,乍一看像是個血色肉球,再定睛一看,血色肉球赫然變成了捧著一疊人的侍女。
侍女垂眉斂目的挪到白桑面前,將手上捧著的那一大堆人放下。
於是瞬間,地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人,在重獲自由後,發出一陣陣呻吟、痛呼聲。
出乎白桑意料的是,第二個侍女手裡也捧著兩個人,而不是一灘泥巴和一條長蟲。
在侍女將這兩人放下後,他們也依舊維持著人類模樣。
白桑左看右看,沒找出這兩人不像人的破綻,不由生出了一絲微弱的希望——難不成猜測有誤?小花他們的偏離度還沒超過50%?
懷揣著這個想法,白桑上前搖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