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輩修行煉丹之道的人越多,越有可能得證大道。倉促之間,也沒有別的贈禮給道友。這是以前教導小徒兒時整理出來的玉簡,裡面除了一些老生常談的吐納要訣和初學者的修行關竅,還有些煉丹方面的雜談。前面的那些粗淺的修行道法,道友道行高深,自然不用去看,只管忽略就是。」
溫晏接過了玉簡,這可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這是白髮老者給小徒弟準備的啟蒙教學,正適合溫晏。
本來只想多了解一些她擁有的神通法術,沒想到還意外收穫了一份給初學者的詳細修行指導書。
溫晏取到解藥,又得到了一塊玉簡,此行的所求都達成了。她神色鄭重地再次拱手行禮,向著白髮老者和他身旁的年畫娃娃敘離別之意。
「人間雖大,若有緣分在,我與神醫和仙童定會再次相見,到時,請二位喝一杯茶。」
「三清無量天尊,道友,你我後會有期。」
溫晏最後望了一眼惠山,在心中默念【神行千里】神通法術的口訣:「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神行千里,急急如律令。」
頃刻之間,惠山仿佛有一道清風吹過樹林,枝葉簌簌作響。
白髮老者和年畫娃娃看見溫晏已經不在他們眼前,此處唯有鬱鬱蔥蔥的山林,還有一株隨風搖曳的野草。這株野草生得極好,葉子濃綠,盛開著一朵小黃花。
年畫娃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湊近這株野草,說道:「鬼針爺爺,你別躲了。道長已經走了。」
這株野草晃了晃,忽然變成了一個頭頂一朵小黃花,長著綠色鬍鬚的老人家。他有些生氣地說道:「誰說我在躲了,我只是恰好在這裡睡覺。」
年畫娃娃故意做了個羞羞臉:「鬼針爺爺特地來石亭睡覺,怎麼不怕道長再把你抓住燉湯喝、搓成藥丸子吃掉。」
鬼針草抖了抖綠色的頭髮和鬍鬚,氣哼哼地說道:「你這個小人參精,才三百歲就這樣伶牙俐齒,等你到了我這年紀,真是不敢想清虛仙長會被煩成什麼樣。」
小人參精躲在師傅身後,反駁道:「師傅才不會煩我呢。」
白髮老者笑著拍了拍小徒弟的腦袋,對著鬼針草說道:「你有兩千五百年的道行,何必再和這小娃娃吵架。吵輸了你沒面子,吵贏了也是理所應當啊。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來送行。」
「看在清虛仙長的面子上,我就認了你用我掉下來的葉子救一個凡人。不過,我總得看看求藥的人是誰。哼,她漫山遍野地追了我半天,真是不嫌累。」
清虛真人沒有再去理口不對心的鬼針草:「我和徒兒在人間的因果夠深了,要回紫霞山閉關清修。紫霞山一旦開啟護山大陣,尋常人是進不來的。你可要與我們一同回去?」
鬼針草回頭看了一眼惠山,有些不舍,搖頭說道:「我知道清虛仙長的本事,只是故土難離,我在惠山從一顆小種子一直長到了今天,看過了無數個惠山的日夜,我已經離不開這裡了。」
清虛真人點頭,尊重了鬼針草的意願,說道:「既然你不願離開惠山,你多多保重,我們有緣再會。」
鬼針草點頭,說道:「這個小人參精就拜託清虛仙長的照顧了。」
說完,鬼針草重新變成了一株山林里的野草,隨風搖曳著。
懸崖峭壁間,天上浮雲行。
清虛真人寬大的袖子一甩,呼喚來懸崖頂端的白雲,幻化做一頭吊睛白額大虎。這隻大虎的脊背上坐著清虛道長和小人參精,朝著極為遙遠的紫霞山飛去。
「師傅,你看下面的村莊真小啊,就像是木雕一樣。」年畫娃娃目光好奇地往下看去。
「你從天上放眼望去,凡間村莊是很小。可是這小小的人間,卻是臥虎藏龍啊。」
清虛真人看向雲層下渺小的人間,想到竟然可以來無影去無蹤的溫晏,是發自內心地感慨。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離惠山四百餘里的清溪縣,王員外府邸內。
王老夫人正平躺在床榻上,氣若遊絲。生死不明。
王家三娘一直侍奉在祖母身邊,已經叫了家中可靠的老僕去給王家的其他人送信過。但是他們估計收到信,再拖家帶口地回來,怕是還要半個月的時間。
忽然,屋中的王韶聽到外面驚喜的聲音,有丫鬟在喊:「是道長回來了。」
王韶趕緊起身,果不其然,她見到溫晏推門而入。她再也不敢將溫晏當做是普通的道士,態度極為尊敬,語氣中滿懷著
期待:「道長,您看我祖母所中的毒,可是有救了。」
溫晏點點頭,她伸出手,在心中默念【隔空取物】的神通法術口訣,只見藏在袖子裡的玉瓶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溫晏把玉瓶子交給王韶,她說道:「瓶中就是一枚解藥,你為老夫人服下吧。」
王韶依言,從溫晏手中接過玉瓶,為祖母服下藥丸。屋中二人都緊張的看向王老夫人,不多時,王老夫人的手指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