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裡面便傳來沈知懿無奈的嗓音。
「我知道了……我這不是沒事嘛!」
「好,以後絕對不亂跑了,都聽你的還不行嘛,你可千萬別過來,你的身體受不了……」
扎西的妻子帶著裴松鶴他們到一樓辦理入住。
這種民宿手續十分簡單,格桑用本子記下了他們的身份證和手機號,給了他們一次性用品,連押金都不需要。
他們兩人上樓一看,發現房間竟然連門都沒有,僅用一席厚重的黑色毛氈將外界隔開。
掀開毛氈,房間內的環境還算可以接受,地上鋪著色調鮮艷的藏毯,空氣里混合著藏香與氂牛奶的味道,床品潔白嶄新,看來平日裡生意不怎麼好。
當他們放下行李,準備下樓找點東西吃的時候,裴松鶴看到角落裡站著兩個身穿藏裝的小女孩。
大的那個應該跟沈知懿年齡相仿,五官俊秀,皮膚黝黑,眼睛卻格外明亮。
小的那個估計只有十歲,頭上用綠松石和瑪瑙編成無數條小辮子,躲在姐姐身後怯生生地瞄著他們。
她許是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兩位小哥哥,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裡滿是驚異。
「阿媽讓我來叫你們下樓吃飯。」年長的女孩用著一口不怎麼流利的漢話說道。
裴松鶴微微頷首,和陳墨一起來到樓下。
大廳中升起火塘,沈知懿和扎西一家圍坐在四周,獵獵火光將她清透的面孔染上幾分紅暈。
西藏夜間降溫極快,沈知懿在衝鋒衣外又披了件女式藏袍,看上去過於寬大,僅露出一張巴掌大的小臉。
待他們坐好,扎西端來一大盆氂牛肉準備下火鍋,他的大女兒拉姆還拿來了兩瓶自家釀的青稞酒。
裴松鶴不確定明天要不要用車,沒敢去碰那瓶酒。
反倒是陳墨覺得這酒很香,多喝了兩杯。
吃到一半的時候,扎西巴圖便帶著他的妻子出門,不知要去做什麼。
火塘旁邊只剩下了沈知懿和扎西的兩個女兒。
沈知懿端著酒杯來找他們,裴松鶴深邃冷厲的眼眸里多了一絲探究。
「今天謝謝你們,這杯酒全當是我敬你們的。」她雙手舉著藏式的酒杯,嗓音輕緩卻不扭捏,說著便要一飲而盡。
藏式酒杯的大小類似於飯碗,彰顯出這個民族的熱情與豪邁。
這種自家釀製的青稞酒度數不會很高,一杯酒的分量對成年男性來說不算什麼,對她這種小姑娘而言可不少。
裴松鶴挑了挑眉,在她入口之前開腔打斷道,「你成年了嗎?」
沈知懿端著碗站在他身側,目光淡淡投向他,聲調里滲著一股子不屑,「上個月剛滿十八歲,要給你看我的身份證嗎?」
裴松鶴薄唇扯動,未置一詞。
陳墨哼笑了兩聲,「你別理他,把他當成一個司機就行,我來陪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