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潮和濡意漫捲,
「嗯……」乘白羽細細哼出聲,李師焉穩吐出一口氣,力道加重兩分。
「阿羽,阿羽,」李師焉緊緊覆他背上,「乖,腿並直。」「嗯,師焉,往裡麼,再往裡。」
李師焉張嘴噙住乘白羽後頸上一點子白。
「雀兒吃不著食,心急了?」
一心一意左右勘探鑽營。
到某處,乘白羽脖頸猛地仰到極致,手胡亂往後抻抓,李師焉會心一笑:「找到你了。」
乘白羽嗓中繚亂,粘膩又脆生生的吟哦綿延又斷續,稀微又格外響亮。
他仿佛是打定主意要勾著帶著李師焉放肆一回。
溫存的、憐惜的,固然柔情似水,可是倘若沒有一點點的疼,沒有那一點點的無力承受,情事總好像少一分盡興。
他要帶他放縱一次。
兩人新相知那段日子,李師焉嘴邊最常說的一句話:不成,仔細傷著你。
那也是的,彼時乘白羽還有身孕,是要仔細養護。
後來月份大了逐漸放得開,再後來生產完調養好身體,再無損傷身體之虞,可無論怎樣李師焉總是收著幾分,這麼多年來似乎養成習慣,總是克制著留力。
到今日,乘白羽腦海內一道聲音瘋狂叫囂:
讓他傷你。
讓他把你弄疼。
就這一回,不要他的溫柔,要他狠狠愛你,摜穿你,在你的身體裡外留下痕跡,難以磨滅的痕跡。
你是想銘記他嗎?
不知,不知。
還是你想要你的身體替你記住他。
你會忘了他嗎?在修士漫長的、千百年的生命里。
或許你也不介意忘記他吧。
是否會減少許多痛苦呢?
可若說失去記憶以減少痛苦,你會不會更想忘掉那兩本讖文?會嗎?不會嗎?
不知,不知。
知道那麼多,難道是什麼好事?不知是福,此刻是永恆。
最先感知到麻木的是膝蓋外側,麻木,夾雜一點些微的隱秘的痛感。是磨得狠了。
仿佛是由著他胡來,一心一意配合著他,李師焉雙腿將他他兩條腿挾定,毫無間隙的擁抱和桎梏,整個錮著他的身體。
他二人極少站著弄,常常是洗涮乾淨、床榻鋪好,乘白羽清清爽爽舒舒服服躺著,偶然踢著床梁或是碰著雕格,李師焉都要碰著他的手腳細緻按哄好一晌。
李師焉喚他雀兒,實際不像豢養不值錢的鳥雀,反而像對待稀世鳳鳥,無限珍視,萬般嬌寵,不肯讓他吃苦受累,不肯隨意褻玩。
鳳鳥做久了,是否偶爾也想做一回野鳧?
當窗展翅,一半身體凌空,一半身體釘在窗內。
釘住的這一半,是一種禁錮麼?
不是,這一半才是真正高飛,飛上雲霄。
緊合的雙腿逼得乘白羽喘不上氣。
李師焉的手也不干好事,推著他的股肉擠他,配合著凶刃涵沉,每一處稜角,首眼處的冠子,所有細節悉數印在壁上,如雕如琢,分毫畢現,抽身而退乾脆利索,出擊又一氣呵成,首尾皆沒,嚴絲合縫榫卯相連,帶給乘白羽滅頂的抉感。
神志澆熄,相擁著墮落,是否也算上窮碧落下黃泉。
「阿羽,阿羽,」緊要處李師焉問,「予我麼?」
乘白羽:「進來。」
「好,」李師焉笑道,「好。」
兩人唇齒相依,一生只憑這一個吻,衣飾叮叮咚咚,跳珠一樣撞上窗子又彈開,復又撞上,區區叩叩,似乎直可響到地老天荒。
……
一宵歡曖,晨光已至,有些話題繞不過,李師焉率先開口:
「阿羽,我從未如此憎恨過從前的出世,留下隻言片語,任它在外界掀起軒然大波。」
「看了?」乘白羽指一指廳中的近花小几,上面安然擺著兩本冊子,「你何時寫的這則讖文,還記得麼?」
「不記得,」李師焉緩緩搖頭,「我不知。」
「我想也是,」
乘白羽道,「看這記載的年份,未免久遠,而後你便退居此地避世,沒摻合過賀臨淵搞出的一起子事,對不對?」
李師焉仍舊搖頭:「白羽,你說得輕易,我脫不開干係。」
原來賀臨淵等人握在手中所謂「高人批訓」,竟然就是出自李師焉這位靈溪天師之手。
「重輪依紫極,前耀奉丹霄。」
「……天道恩澤歸一,是禍非福,累及蒼生……」
「雖仰承血脈,然子孫無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