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乘白羽待說什麼,李師焉不聽:「走罷,路途遙遠。」
說罷率先飛身而起。
護送蓮姨到地方,乘白羽感嘆:
「我常聽人說心有靈犀一點通,我正巧也說南海是好地方呢。」
李師焉鼻子裡哼一聲,臉色稍霽。
風解筠抽空跟著訪一趟清霄丹地,回去繼續陪伴兩位老人。
凡人一生不過百年,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天南海北非親非故得遇有緣人,實在難得,乘白羽感慨不已。
轉過頭對上臉色還是很涼的老神仙。
「……還氣呢?」
乘白羽揪過一片白袖子,拽在手裡搖晃。
「你有舊人,我不在意,」
李師焉深眸低眉,
「可你拿他來氣我,我不高興。」
「我不知你是在尋人,」
乘白羽再三軟款著嗓子,「只以為尋常宴飲……對了,阿舟究竟去哪了?」
「等你想著問,」
李師焉哼道,「你在蓮姨身上留有法寶,我便不知給乘輕舟留一件?」
乘白羽想一想:
「也是,再說鹿鳴宴,都是正道中人,想也出不了什麼事。」
李師焉仍舊不苟言笑。
「莫、莫,你再吹鬍子瞪眼的,」
乘白羽肅起臉色,「你常也把他放在嘴邊,我便一句也提不得?」
李師焉眸中光瀑暴漲:「你也知我嫉妒成狂,魂夢成嗔。」
「!你……」
乘白羽當胸一點霜雪透心涼,「是,你幾乎落下心病……」
哎呀糟糕。
是他說錯話了。
其實乘白羽為人最溫和尊重,通情達理,不忍傷人心意。
他能在李師焉面前大意說錯話,還是兩人之間太過無拘無束的緣故。
「我一時忘形,」
乘白羽正色,
「未顧及你的喜怒,是我的過錯,你莫生氣,下回再不說了。」
「知錯即認,」
李師焉道,「我也不糾纏,你如何見著賀雪權?你須一五一十對我說。」
乘白羽清白的眼睛裡逐漸綻出笑意:
「你可真是入世入得徹底,不說久遠,就是一年前,誰若告訴我你會說出這樣吃味的話,我要說他昏了頭。」
眼看李師焉臉又板起,乘白羽連忙說回正題,將如何偶遇賀家的小輩和賀雪權前後的緣由說一遍。
說完好一晌,室內安靜一片。
「血荼車?」
李師焉突然道,「你為了救他真是不遺餘力。」
「我是救他麼?」
哎呀李閣主開始不講道理,乘白羽好笑,
「你還是氣話,沒聽我說見著他以前已在籌劃煉製血荼車?因此才到花卉行相看曼荼花。」
「曼荼花?他從前贈你幾株,我尋來十倍之數送你。」
乘白羽忍著笑:
「什麼曼荼花,我不稀罕。倘若是你送我,酒廬外野徑雜花我也喜歡。」
霎時間李師焉一呆,隨即恢復板正神色:
「你只拿話哄我,是你慣會的。」
「你究竟哪裡學來的腔調?」
乘白羽撐不住大笑,「我幼時在家養過一隻羅紅犬,頗通人性,與我置氣時就是你這般模樣。」
貼近一些,對著李師焉耳邊吐息:
「你又沒有它圓滾滾、濕漉漉眼睛,你哪學來的這等做派?」
李師焉眼觀鼻鼻觀心:
「你那個徒弟,莫將闌,與你說話就這樣子,粘膩攪纏,」
又道,
「你說我是狗?」
「……你真是,今日哄不好你了?」
乘白羽臉對臉坐到李師焉腿上,攬著脖頸溫聲細語,好聽話說出去一籮筐。
李師焉慢慢撫弄他後腰,評價道:「裝的乖覺。」
復嘆一口氣,捉他的手覆在胸口。
乘白羽收起頑笑樣子,摸著李師焉胸口道:
「真的心裡不舒坦了?」
「嗯。」
「真因為我一句話?」乘白羽問。
兩人對視,離得極近。
少頃,
李師焉搖頭:「不是。」
「我也覺著不單單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