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
李師焉饒有興味打量他,
「別急, 急不來, 還太小, 且我還需煉幾味藥。」
「你方才說,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
乘白羽漸漸安心,張著眼睛瞧人, 「還是那個問題, 你早說有這個心,你就是正大光明把我搶來,賀雪權能說什麼?」
修真界強者為尊, 打不過就是說不過,講理也講不過。
兩廂對視,滿室安謐。
晃神的功夫,李師焉擁乘白羽入懷,撫他的腰背輕拍:
「我若直接上仙鼎盟搶人,世人會如何議論。」
「他們不會議論我仗勢欺人,或許會議論幾句賀大盟主沒本事,留不住道侶。」
「但更多的人,他們會議論你。」
「我從前不在意世人的議論,但我不愛聽他們議論你。」
「天地間萬事萬物皆有化解之法,唯人言可畏且無解,再高的修為也莫可奈何。」
「我知道你也不愛聽的,對麼?」
絮絮聽著,乘白羽倚在李師焉肩上,細細嗯一聲。
不愛聽的,真的不愛。
這話先前他也問過,問李師焉為何不直接到合歡宗大鬧一場。
那時李師焉不讓問,原來如此。
太久太久,沒人願意顧及他的愛與不愛。
久到他也以為自己的愛恨無足輕重。
「小雀兒也有安靜的時候,嗯?」
李師焉環著他,
「問你怎麼想,你不答。問你對不對,你也不說。做什麼?扮啞巴?」
乘白羽心念起伏。
這個孩子來自合歡宗芥子一夜,回紅塵殿才服藥顯見是遲了。是乘白羽親自說出口的「願意」,為著安撫賀雪權,為著章留山的大事。
可見哄騙人的違心之語實在不能亂說,誰知聽見這話的是神佛還是孤魂野鬼,竟然成真。
稍稍脫開一些:「老神仙,你要想清楚,我腹中是別人的孩兒。」
李師焉眼神變得危險:
「正好把胎兒妖骨剔除,將來生下來隨我姓李,就是我和你的孩子。」
傾身靠近,
「老神仙?你說誰。」
「啊。」
忘了啊,這人不愛聽人說老這個字的。
「我不老,我也不做神仙。」
李師焉眉目冷然,眼底卻熾焰叢生。
「那你……」
乘白羽眉間雪光一閃,鬼使神差腦袋一探,張嘴咬住李師焉的上唇。
啊,他的嘴唇好涼啊。
唔,他的脖子也很涼,身上……
「雀兒要啄人,」
李師焉旋身將人抵在丹爐壁,「教教我,是怎樣的?」
「嗯,牙關鬆些……嗯!」
說著「教教我」,實則這老神仙輕車熟路,輕巧撬開乘白羽牙齒,勾住舌頭細緻輕吮,又一寸一寸從上顎舐過。
少頃,乘白羽臉孔酡紅如輕煙雲綃:「不來了。」
「不喜歡?」
李師焉一味瞧他,觀之不足。
他的嘴唇和臉色一般,紅得像胭脂。
「你須誰教?我看你嫻熟得很。」乘白羽低聲抱怨。
「大約天賦異稟,有過一回便會了。」
「啊?」
乘白羽抬起腦袋,「你有過心儀之人嗎?」
不等李師焉回答,他自顧自道,
「一定有,你多大年紀了——唔!」
口舌又被叼住,摧磨半晌,衣領涎水濕透。
「你真想知道?」
李師焉含著他的嘴唇問。
「嗯。」乘白羽只覺越來越燙。
「也是在此,」李師焉道,「也是倚在丹爐旁。」
「!」
乘白羽伸手推開人,扭頭要走。
被李師焉捉住手腕拉回懷中:「不是你還是誰。」
「??我?什麼!」
「自然是你,」
李師焉嘆道,「你身上留著旁的男人……縛你的捆仙索,神志不清,不著寸縷。」
「!!」乘白羽連脖子都在發紅,「你這是什麼行徑?怎麼那時候就……」
「哪時候?就如何了?」
乘白羽不答,扯緊衣裳。
「呵,」李師焉笑道,「晚了罷?即便不算那回你受傷,我也早看完你渾身上下。」
「你不是說,沒想到我的心思能追溯到去歲麼?」
「我便告訴你,早在你初入披拂閣,我便有了這樣的心思。」
「你生阿舟,你雖然萬般布置,什麼時候、什麼症狀用什麼藥,甚至保命的法器,你都對那花妖一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