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累你走一趟吧。」
「是,屬下遵命,」
臨出去前,藍當呂再三踟躕,終於道,
「望仙君……擅自珍重。」
帳中乘白羽默默未答。
少時,
聽門外應孚靈召集殿中各侍疾醫者:
「晏饗殿新晉來一批珍奇草藥,各位仙君道友連日勞累,以為酬謝,還望不棄。」
醫修魚貫而出。
乘白羽端坐帳中不言不語。
「哼,只怕睡死過去了,」
應孚靈轉叫殿外,「戚揚仙君,隨我來吧!」
看樣子他是預備引閻聞雪進來。
有趣,還設計支開藍護法麼。
兩道腳步漸近,
「乘白羽,」
閻聞雪陰愎的聲音響起,「我知道你醒著,果然是無顏見我?」
……誰啊。
乘白羽一隻手掀開帷帳:
「你又沒有道侶可以讓我覬覦,我為何無顏見你。」
「不知廉恥!」
應孚靈喝道,「戚揚仙君原本比你堪配盟主,你不過是相識在前鳩占鵲巢!活生生阻擋有情人成眷屬!」
閻聞雪緊緊盯著榻上:「你究竟使什麼妖法?你竟敢蠱惑權哥讓他不肯見我。」
「妖法?」
乘白羽搖搖腦袋,「是說碧驂山後山莫名出現『鬼修』的妖法麼?這恐怕要問你們兩個吧。怎麼這麼巧呢。」
「……血口噴人!你血口噴人!」應孚靈嚷道。
「罷了。」乘白羽厭倦難掩,直直看一眼閻聞雪。
忽道:
「你急什麼?」
「我左右命不久矣,你與你權哥還有無盡的歲月,你何必著急。」
「你……」
閻聞雪脫口而出,「不可能!你到底還有什麼手段?你們乘家人多智近妖,怎會輕易死去!」
乘白羽攤開掌心:「我們乘家還不是死得只剩我一個。」
哐地一聲,帷幔後一柄重劍破空而出,閻聞雪疾退閃躲,劍刃上的靈力毫不留情如影隨形,直接隔空拍上閻聞雪口唇,
「呃啊啊啊!」
一聲痛呼,閻聞雪捂著嘴跪倒在地,指間鮮血橫溢。
看樣子,閻聞雪整幅下頜骨碎成齏粉。
「戚揚仙君!」應孚靈趕去。
「你是什麼東西,」
莫將闌轉出帷幔,「要你妄議乘家人?」
莫將闌是前幾日到的,乘白羽想著做戲也做全套。
此時莫將闌面上狠辣極了,閻聞雪已口不能言,莫將闌冷哼一聲,反手揮劍重重砍在應孚靈左肩。
受迫不已,應孚靈不得不矮身承力,跪到閻聞雪邊上。
「我方才聽你說什麼,只有這個戚揚仙君堪配盟主,」
莫將闌艷麗的眉眼惡意盈滿,
「那麼與你,又有何干?該不會你盼著你們賀大盟主先娶他再娶你吧?」
「你!」應孚靈活像叫人踩住尾羽的驚弓之鳥,「胡言亂語!」
莫將闌根本不搭他的話,猶自說道:
「還說鳩占鵲巢,那你二人是做什麼來了?紅塵殿主人還沒死呢,你們就迫不及待打上門,你們又是什麼行徑??」
聲調驀地抬高,
「戴人披的齷齪東西!穿衣裳的狗彘牛馬!閻家不教禮義廉恥的嗎?」
「糊糞槽都嫌髒的腌臢玩意,滾!」
說罷紫流劍鋒一橫。
乘白羽閉閉眼。
此時應孚靈的臉慘不忍睹,原該長著嘴巴的地方空空蕩蕩,森然露出牙齒。他的兩片嘴唇整整齊齊,被完整削去。
慘叫不絕,莫將闌乾脆將兩人扔出殿,
袍袖再揮,殿中地上血跡清乾淨,
「師尊,」
莫將闌責備道,「這等人,直接打出去,何必與他們費口舌?」
「……糊……什麼東西?」
乘白羽還在沉浸,「……你……於咒人一道,還真是……很有造詣。」
倏爾之間殿外殺豬一般的聲響稍歇,一聲哭叫響起:
「雪母娘娘!」
應孚靈口齒模糊的聲音遠遠傳來,「乘白羽他縱徒行兇,欺人太甚!」
只見皋蓼大步走進殿中,後頭兩人一捂唇一托頜緊隨其後,一副拜求主持公道的架勢。
「這是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