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呢?賀盟主?」
乘白羽坐起身,
「我身上這點事,知情者該是死絕了,除了你。」
「閻聞雪如何得知我與你行房須避子?我一副男兒身能有孕,他如何得知?」
賀雪權瑞鳳目一凝:「你誤會了,不是我對他說的。」
「那你聽見這話,」
乘白羽心中是怒也是涼,
「不想著維護我,不想著追查是何處走漏風聲,一心只想著來試探我?」
「賀雪權,你說我生閻聞雪的氣?他是什麼東西我生他的氣,我不該氣你嗎?」
「看來你果真氣狠了他,」
賀雪權喃喃,似百感交集,「莫生氣,」
又道,「我只告訴你,不值當。」
乘白羽怒極反笑:「怎麼?又要說戚揚仙君行止正大的話?」
「那你不妨問問他,」
嘲諷比夜厭的劍刃還鋒利,
「他沒事盯著你的子嗣操什麼心?該不會……是恨不得我這副殘軀生他身上,好親自為你賀大盟主開枝散葉吧?」
賀雪權神情一閃:「你別這麼說。」
「……」
案上春行燈陡然暴起,捲起光輝氣勢恢宏一往無前,直直扇在賀雪權左邊臉頰上。
「阿羽你!」
賀雪權回神,急忙運起真氣護體,稍遲一步,一點紅腫落在左頰。
「你閉嘴,」
乘白羽披衣起身,「你告訴閻聞雪,有膽親自來問我,莫學混跡陰溝的鼠類,暗地裡勾弄是非。」
「自然,」
衣衫理畢,乘白羽直面賀雪權,
「賀大盟主或許捨不得對阿聞說這樣的重話,那麼這話你聽著也是一樣。」
「流言是殺人不見血的刀,我乘氏滿門皆死於流言,到今日,你沒必要再用這種手段對付我。」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紅塵殿騰出去也是你一句話的事,少做背地裡見不得人的勾當,丟人現眼。」
「你……」
賀雪權呆在原地,他從來只見過乘白羽的柔順,哪見過如此強硬的乘白羽!
待再看時,已然人去樓空,一襲青袍消失之處空空茫茫。
天之驕子,劍道魁首,一時間形容莫可名狀。
第24章
大宴第五日,正式授印。
皇天后土,四海八荒,從此世上多一位紫流仙君。
授印原本由莫漸夷這個兄長獨自主持,誰知祭完祖磕完頭,這廝親自行至乘白羽席前相邀。
於是相當莫名,乘白羽這便宜師父被拉到主位。
今日祝告天地,儀式在合歡宗後山占地極廣的演武場舉行,正中高台上,乘白羽與莫漸夷並肩而立,接受新晉仙君的三叩九拜。
高台之下有合歡宗的弟子議論:
「仙鼎盟都是些迂腐的偽君子,怎麼養得出這般靈秀之人。」
「誒,要不他是九州第一美人呢。」
「要我說春行仙君和仙鼎盟沒什麼干係,仙鼎盟那幫偽君子純純撿便宜。」
……
「天下有道,聖人成焉。
欽若昊天,六合是式。
率爾祖考,永永無極。」
……
紫衣男子口中長嘯祝嘏,青衣男子端然揮袖,輕撫其頂。
儀式承靈,玄之又玄,一時間四方神佛和萬古洪流似乎俱顯其形,高台上三人衣袂無風自動翻飛不止。
在場中人,無一移得開眼。
「……其實若說本事,春行仙君未必遜於旁人。」
「是呀,少宗主拜他做師尊,宗主也對他敬重有加,總不能二人都有眼無珠吧。」
「就是就是……」
一旁觀禮的閻聞雪聽在耳中,眼中戾氣一閃。
他看向身前兩步的賀雪權,清清嗓子低聲湊近:
「合歡宗野心不小,竟然培養出如此年輕的化神修士……」
賀雪權只聽無話。
「聽聞這位少宗主也並沒有多天資聰穎,春行仙君剛收他做弟子他便突飛猛進呢。」
閻聞雪又道。
負夜厭的這一人,短短瞥他一眼,依舊無話。
「……權哥,」
閻聞雪終於道,「避子毒物一事,你找他對峙了麼?他如何說?」
「對峙?」
賀雪權奇道,「我與他皆為男子,什麼避子,本屬無稽之談,只當笑言罷了,怎還當真?」
閻聞雪待說什麼,賀雪權打斷:
「除卻阿羽,乘氏全族已然覆滅,全部是鬼非人。鬼族只在幽冥淵棲息,九州之上,不該再有關於阿羽的任何傳聞,有也只該幽冥淵有。」
「阿聞,」賀雪權似是無心,「難道你與幽冥淵有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