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京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仰頭看著她,「除了最後這一招有些儒雅秀氣,其餘招式皆兇狠。」
溫儀景幾口飲盡,抬手去接蕭玉京遞過來的帕子,「夫君這雙眼向來毒辣。」
她心情不錯,對於蕭玉京的話當是讚美。
距離她的生辰已經過了半月有餘。
溫滄淵的蠱蟲在苗一尋又特意用了猛藥之後,前日也終於認了主,溫滄淵昨日還昏迷著。
和她作對的人,都交出了家中最寵愛的孩子來京都,溫知序順利接手徐州。
朝中自然有人上書反對,袁青冥是開明的,可偏那些人舉薦不出能勝過溫知序的人,此事鬧了不過三日,便告一段落。
溫儀景在過去的這半月,大多還是在調理身體,之前內傷的事情氣血虧虛,哪怕看起來面色不錯,但內里還是覺得沒什麼力氣,這月癸水如約而至,方才讓她有了幾分補回來的感覺。
本心情大好的溫儀景臉上笑意微微收斂,她不解地看著明明給自己遞帕子,卻又不肯鬆手的蕭玉京。
無聲詢問他是何意思。
蕭玉京眼神示意她彎下腰來。
溫儀景感受到臉頰上汗珠流淌,遲疑道,「出了一身汗。」
「無妨。」蕭玉京笑的溫柔,另一隻手去拉她的胳膊。
懂了他的意思,溫儀景略一猶豫,便順了他的意思,將臉湊了過去。
帕子擦去淌下的汗水,他的動作很輕很輕,風一吹,鼻息間權勢他身上的幽香味道。
「我衣服上薰香還沒夫君用的多,便是出了汗,也無半點香氣。」溫儀景乾脆抓著蕭玉京的袖子用力嗅了嗅。
她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莫名的讓人安心。
蕭玉京失笑,「人說情人眼裡出西施,皆是夫人喜愛我,才會覺得我便是出汗也是香的。」
她慣會哄人。
不過在此事上,她大抵說的是真心話,汗味哪裡能有好聞的,是她當下心有偏愛罷了。
溫儀景開心地笑了,「夫君如今這嘴日日都跟抹了蜜似的。」
回京後,他好聽的話說的多了許多。
「夫人喜歡嗎?」蕭玉京眸光深深。
他記得,太后娘娘愛聽好聽的話。
「當然喜歡。」溫儀景湊過去在他唇邊落下一個吻,一觸即離。
蕭玉京還沒來記得湊過去,她便退開了。
他失落地垂了眸,「就怕久了夫人會生膩。」
如今兩人日日同眠,白日裡各自調理身體,看似歲月靜好,他這顆心,卻空了幾分。
「這張臉,百看不厭。」溫儀景笑著撫上他的臉,黑眸純粹又真誠。
「夫人,回京已經半月有餘,你還沒去過綠卿園。」蕭玉京順勢抓住了她又想離開的手,落在自己腿上,指腹痴迷地摩挲著她手背細膩的肌膚。
太后娘娘叩開了他心房的門,卻不說進來看一看。
仿佛,得到了便不再珍惜。
「在奉高的時候,我便答應過你,等回京之後,請你去綠卿園,可都過了這麼久,你卻還沒去過。」蕭玉京喃喃重複。
他故意裝作看書忘了時間,不按時來幽蘭園吃飯,太后娘娘也只是讓院中的嬤嬤傳話喊他。
這半月里,太后娘娘未曾出過門,便也無法和剛成婚時那般每日去敲門。
太后娘娘好像已經忘了這件事情,對綠卿園沒了任何執著。
又或者,以前的好奇,都是假象,畢竟她早就知道綠卿園是何種模樣。
溫儀景垂眸看向被他牽著的手。
這段時間他因著看到希望,似乎鍛鍊的更狠了些,拇指上繭子都厚了幾分。
她也已經好幾日不曾見過他這樣委屈失落的模樣。
「一會兒飯後,去綠卿園瞧瞧?」他試探地發出邀請。
語氣里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仿佛只要她猶豫,他便立即收回說過的話。
他似乎,很卑微,卑微地祈求她多看他一眼。
溫儀景看著他垂下的眸子,感受到他仿佛隨時要抽離的手,笑著應了,「如此也好,倒是我疏忽了。」
蕭玉京蹭地抬眸,燦若星輝,四目相對,他又變得有些不好意思,俊臉微紅。
「以前避諱,是怕夫人看到我許多狼狽而心生嫌棄,如今知道夫人在意我,便也沒了這些顧慮,便事事都想和夫人說上一說了,夫人莫要見怪。」
他深邃的眸看著她,盛滿了極致的坦誠。
溫儀景安撫地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夫君多慮了,對於你的過往,我只有心疼和敬佩,如何會嫌棄,如今這般,我心歡喜。」
眉心濕熱的吻如同封印,蔓延了四肢百骸,蕭玉京長睫毛輕輕顫抖,「有夫人這話,我也心安了。」
…………
晨光里的綠卿園幽靜極了,斑駁的光影在微風中歡快的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