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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儀景頭都沒回,朝著停下腳步的陳玄歪了歪頭,「等什麼呢?」

陳玄便去進了院中。

「她已經這樣了,便不是同母,也是同父,你何必殺人誅心?」溫滄淵痛苦極了。

為什麼姊妹之間不能好好相處?

「其實,你若是被放進那罈子里,留下左手,養上一年等蠱成,應該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溫儀景語氣幽幽。

溫滄淵用力地咬著唇,「阿景,如若這能解你心頭之怨恨,又有何妨?」

溫儀景嗤笑出聲,回頭嘲弄地看向溫首陽,他正痛苦的靠著廊柱撞頭,察覺溫儀景的目光,幽怨地看了過來。

院中,楊桐虛弱的桀桀聲傳了過來,她似乎想從罈子里掙脫出來,眼淚混著血糊了一臉。

陳玄端著謝記的頭顱放在二人面前,笑眯眯的,「老夫人如此激動,又將咱們溫老爺子置於何地呢?」

溫榮比楊桐更虛弱幾分,他滿眼渾濁又痛苦,在看到謝記頭顱的時候,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回頭看向長廊的方向,尋找溫儀景的身影。

「謝記斷了子孫根,不能生了,偏姨母還如此愛重他,看看,父親連個閹人都比不過呢。」溫儀景笑著走到了陽光下,來到溫榮的面前。

玄英給拿謝記的屍體給杏丫練手的時候,發現了謝記斷了子孫根的事情,但時間久遠,具體是何緣故,已經查不出。

溫榮被此話氣的直翻白眼,可惜,已經斷了舌頭,想罵都罵不出來。

當陳玄將那女童的畫像展開在楊桐面前,楊桐張著嘴哭的更厲害。

溫白榆好奇的湊過來看熱鬧,聽著哭聲眉頭直皺,毫不客氣的抬手打在楊桐的臉上,煩躁地罵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氣都被你哭沒了!」

「還有你,他哭你不知道哄哄嗎?你不是最愛她了?為了去救她和別的男人生的孩子,連我的性命都不顧了?」

溫白榆滿是血污的手又扇在了溫榮的臉上。

陳玄見此,拽著溫儀景後退了一步。

溫儀景不解。

下一秒就見溫白榆突然痛哭流涕,抱住了楊桐的頭,「阿娘,阿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動手的,我只是太難過了,你別哭了……」

長廊下,溫首陽拽住了想要下去的溫滄淵,壓低了聲音警告,「你難道也想住進那罈子里去嗎?」

「可他是我們的父親,溫白榆是你我從小疼愛到大的妹妹。」溫滄淵看的不忍心極了。

「看不下去就滾回去。」溫首陽無奈低吼,「不然你想怎麼樣?還想從溫儀景手下將人帶走不成?」

溫滄淵沉默不語。

「榆榆,阿姐此次出門,還給你帶了一份禮物。」溫儀景笑著將那幼童的骨灰盒子放在溫白榆手中。

「這是害了你的那罪魁禍首,如今已被燒成灰燼,阿姐也算是為你報了仇。」

溫白榆呆呆的看著溫儀景,她光鮮亮麗,而自己……

她又垂頭看溫儀景放在自己手中的東西。

「阿姐,呵呵——」溫白榆低低地笑了。

她打開盒子,抓起裡面的骨灰灑在了楊桐的頭上。

楊桐哭鬧的更厲害,溫白榆也笑的更厲害。

「阿姐?呵呵,溫儀景,你怎麼那麼賤呢,未出閣的時候你我就多有不睦,婚嫁之後各自為政,為何我一封信你就要來救我,你怎麼就那麼賤?!」

溫白榆手中的罈子用力地砸在了楊桐頭上,一瞬間四分五裂,骨灰洋洋灑灑了一桌子。

溫儀景平靜的面色里慣常地掛著笑,如同將一張微笑的假面永遠刻在臉上。

「因為,你我同為女子。」溫儀景語氣平和。

鄭山君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總要被征討的。

「你們一家人,都是瘋子。」苗一尋湊到林覺曉耳邊,低聲地說。

西廊亭下的溫首陽突然扭頭看了過去。

「嗯,瘋的各有不同。」林覺曉扯唇笑了,察覺溫首陽的目光,他看了過去,四目相對,林覺曉唇角笑意更深了幾分。

或許,這個爹,也不是毫無用處,若阿娘還有些惦念,留下來伺候阿娘,也未嘗不可。

楊桐連最後一抹虛弱的氣息也消弭於日光下。

溫白榆看向廊檐下的兩位無人上前的兄長,痴痴地笑了起來,「曾經我以為人人都愛我,可如今,卻無一人再在意我,這世間,偏只有溫儀景一人為我拼過命。」

溫白榆丟下手裡的東西,嗤笑著自言自語地自己回了房間,似是真的瘋魔了。

「阿景,給他一個痛快吧。」陽光下,溫滄淵哀求地看著溫儀景,「他有許多過錯,可他到底是我們的親生父親。」

溫儀景定定看了溫滄淵片刻,笑了,抬抬手,「陳玄,刀。」

陳玄便抽了腰間彎刀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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