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儀景看向長離,怎麼將人帶回來了?
這人瞧著像個討債的。
「二公子稍坐。」長離叫了一個婆子上茶來守著溫首陽,和溫儀景去了後院,將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溫儀景頭疼地捏著眉心,「一個個的就沒個安生的,不過看他這意思,似乎是知道今夜想抓他的人是誰。」
「或許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暗算了。」長離說。
「當年他也沒給溫白榆取心頭血,南韻城淪陷他都忍住了沒暴露自己有武功的事情,看來他應該知道許多事。」
「你去告訴蕭玉京一聲,今晚我有急事處理,讓他不用過來了。」
溫儀景隨意將剩下的還沒來得及去餵雞餵狗尚且稱得上規整的飯菜挑了兩盤子,然後在鍋里扒拉了兩下,便端出著去找溫首陽了。
「溫儀景,我是你親哥,你就用這些剩菜剩飯招待我?」溫首陽簡單地洗過臉,看著這兩大盤子雜七雜八的飯菜,再次跳腳。
「不想吃可以不吃,只有這些。」溫儀景淡淡地坐在他對面,「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麼。」
溫首陽飢腸轆轆,不悅地拿起筷子狼吞虎咽,抽空反駁,「你如此不誠心,我不說。」
「溫首陽,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溫儀景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
「是啊。」溫首陽嗤笑一聲,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直直看向溫儀景,「當年家中都這樣對你了,你卻還是留了溫家性命,做事優柔寡斷,溫儀景,難怪你坐不上這九州之主的位子!」
他黑眸沉沉,是溫儀景在他臉上見慣了的輕蔑,卻又似乎有所不同。
「我從未想過要做天下之主,走到今日都是被閻王爺推著的。」破天的權勢從來不是溫儀景的首選。
「沒出息!」溫首陽嫌棄的冷笑,抬手接了婆子抱過來的酒罈子,給自己滿上一大碗。
「溫滄淵已經喝多被敲暈安置了,你注意些。」溫儀景抬手按住了溫首陽的手腕警告。
「我又不是那蠢貨!」溫首陽冷嗤一聲,仰頭一飲而盡。
「溫儀景,以前溫家尚且能助你一臂之力的時候棄你不顧,如今溫家與你只是拖累甚至還會毀了你,你卻在這裡親情泛濫,是嫌自己活得太舒坦,命太長?」溫首陽說話比之過往更刻薄得不講情面。
第88章 為什麼不殺了她?
溫儀景聽著溫首陽的挖苦,突然笑出聲來,「溫首陽,你說我以前怎麼就沒覺得你這討人嫌的話其實是關心我呢?」
突然間換一種心態再聽這刻薄的言語,似乎一切都不一樣了。
「自作多情。」溫首陽嗤了一聲。
「來京都城的一路上,你就是讓人殺了溫家全族,普天之下也沒人能說你什麼。」
「可你卻吃飽撐的將人都弄到京都城裡,是看著我們罵你,這心裡才能舒坦?」
溫首陽說話是毫不留情。
溫家入京之後所做的事情,都是給溫儀景平添恥辱。
單槍匹馬走到今日的溫儀景,不想要任何娘家人來撐場面,她身後的幾大武將和各地駐軍是她最大的底氣和籌碼。
看溫儀景今日親自斷了溫榮手指,就知道她已經不在乎溫家人生死,更不在乎這世間的人如何看她。
可是,承受這麼多,就只為了那一個並不重要埋藏多年的往事,值得嗎?
「我又不是犯賤。」溫儀景也給自己倒上一碗酒。
隨後拎著酒罈子朝著溫首陽舉了舉。
溫首陽不客氣地將自己剩下的一口酒飲盡,然後將酒碗遞過去。
溫儀景給他滿上,「溫首陽,一個人守著秘密這麼多年,不累嗎?」
溫首陽垂下了眸子,捏著酒碗的手緊了緊,「溫儀景,林秋在哪裡?」
那樣聰明堅強的女子,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尋死。
而林秋出事的時候,正逢溫儀景那年回門。
以前他沒有往這方面想想過,但今日種種,他不得不多想。
「死了不是嗎?」溫儀景歪頭無辜地笑了,「你不用妄想用與你我有關的秘密來談什麼條件,說說吧,家裡的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溫首陽用力抹了一把臉,痛苦地閉上了眼,「溫儀景,有些事情不知道會更好,你為什麼非要自尋痛苦呢?」
「死也不做糊塗鬼,我流了那麼多血,想知道一個真相,不應該嗎?」溫儀景撩開袖子,露出手腕上深深疤痕。
年復一年,整整十二刀。
不配要一個真相嗎?
「如今的楊柳,其實是楊桐。」溫首陽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們的生母楊柳,在生下我們三人後身體虛弱,被前來探望的楊桐鑽了空子害死頂替了她的身份。」
溫首陽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在大嫂大著肚子消失之後,他的妻子林秋也傳來了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