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晏走過來時,李尋楹背對著裴以晏,因此李尋楹沒有發現裴以晏。
李粼寒和李尋楹正好面對面站著,裴以晏的身影出現在幾人的視野里時,李粼寒立刻發現了。
聽見李粼寒的聲音,在場的其他人也順著李粼寒的視線看過去。
包括伯祖父在內,在場的人都詫異地看向裴以晏的方向。
裴以晏怎麼會出現在李府?
李尋楹的二嬸站在裴以晏的身旁,沖李二叔道:「裴大公子是從側門進來的,我本來想著先請裴大公子進來,再去知會夫君。」
裴以晏曾經來過李府,李二叔,以及在場見過裴以晏的人都認出了裴以晏的身份。
李二叔看向裴以晏,道:「裴大公子來李府,是為了何事?裴大公子突然登門,我們都沒個準備……」
李二叔和裴以晏說話時,聲音裡帶著討好。士農工商,裴府的門第本來就不是李府能夠比的,京城的事情也傳到了求陵,他知道裴以晏如今得皇帝器重。
反應過來,李伯祖父也瞪了李二嬸一眼,道:「裴大公子登門,你竟然不早些知會我們?還不快請裴大公子進屋?」
裴以晏沒有理會李二叔和李伯祖父的話,目光落在李尋楹的身上,他輕聲道:「招婿?」
聽見裴以晏的這句話,李尋楹便知道他剛才是聽見她的話了。
就像李粼寒剛才說得那樣,父親只有她一個女兒,在李家其他人眼裡,她遲早是要嫁人的。他們不可能將李家的生意交給她。
她若是想接受李家的生意,除非一輩子不成婚,或者招婿。
她和裴以晏的婚約解除後,裴以晏曾經不止一次對她表示過還想娶她。以裴以晏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入贅李家。
她若是想招婿,和裴以晏自然再沒有可能。
李尋楹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有回答裴以晏的話,而是看向伯祖父,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道:「堂兄和二叔的能力,伯祖父想來也看在眼裡。伯祖父若是不相信,可以去京城打聽,我的能力在堂兄和二叔之上,伯祖父何不將李家的生意交給我?我願意一輩子留在李家,不再嫁人。」
剛剛李粼寒和李尋楹已經撕破臉,聽見李尋楹的話,李粼寒看著李尋楹,道:「你剛剛想搶我的鋪子,如今又想將整個李家收入囊中,你好大的口氣。」
李粼寒此時也反應過來,李尋楹剛才是故意當著其他人的面說他在他在對她炫耀。
李尋楹道:「堂兄沒有能力,莫非想看著李家的產業在你的手裡敗光?」
李家的生意能有如今的成就,是李尋楹的祖父的功勞。李尋楹的祖父死後,李尋楹的父親就接手了李家的全部生意。
李尋楹的祖父只有她的父親和李二叔兩個兒子。李伯祖父因為早年傷了身子,沒有子嗣。
所以李家如今的生意若是不交給二叔一家人,她就是最合適的那個人。
『我願意一輩子留在李家,不再嫁人。』裴以晏看著女子清澈的眼眸,她的眼眸里沒有玩笑,是認真的。
李伯祖父看了裴以晏一眼,聲音不悅道:「莫胡鬧,你若是想要嫁妝,我們難道會不給你準備?」
話是對李尋楹說的。若不是顧忌著在場的裴以晏,李尋楹知道他們的話會更難聽。
李尋楹的眸色淡了下來,當初她能被囚在李家,她知道非二叔一人能辦到的,因為她是女子,他們便想抹去父親這些年的辛苦和功勞,以為將她隨意嫁出去,便能夠得到他們想要的好處。
嫁妝?他們當初若是想要給她,她何至於那麼狼狽?
「尋楹。」裴以晏朝李尋楹的方向邁了一步,眼眸裡帶著心疼。
李尋楹的眼睫顫了顫,卻又將目光看向伯祖父。
「七年前,伯祖父私自從李家的公帳支走了上萬兩銀錢,導致父親在進貨時發現沒有現銀,給李家早成了極大的損失……」
感受到伯祖父陰沉的臉,李尋楹又將目光移向其中一位叔祖父,她道:「我聽說三叔祖父想讓堂弟以後能夠參加科舉,走仕途,雖然皇上寬厚,只要是良籍,皆可以參加科舉,但是別人若是知道堂弟有一位經常在賭坊出入的父親……」
從前她雖然一心想著以後嫁給裴以晏,父親和母親見她無意,也不勉強她接觸李家的生意,但是耳濡目染,父親從前也教了她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她剛才所說的事情便是父親生前告訴她的……
聽見李尋楹的話,三叔祖父沒有伯祖父沉住氣,他怒視著李尋楹,道:「李尋楹,你此時在這兒說這些幹什麼?」
說話時,李三叔祖父忌憚地看向裴以晏的方向。若是裴以晏沒在這兒,只要李家的人,他們可以直接讓人堵住李尋楹的嘴。
但是現在除了李尋楹和李家的人,他擔心裴以晏會將李尋楹口裡的事情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