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沒辦理住宿,附中住宿的學生都是離家裡遠的。
凡是離家近一些的都不會選擇住宿,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認宿舍是給離家遠的同學準備的。
不住的原因也簡單,附中雖然教育理念超前,學生的能動性很高,住宿條件卻並不怎麼樣。
北城一水公辦高中的普遍配置都這樣,上下鋪的八人間,沒有獨立衛浴,洗漱洗衣都要擠大眾洗漱池,連淋浴噴頭都只有寥寥四個,還沒有遮擋,臉皮不夠厚絕對不好意思脫光站底下去洗。
夏天還好,臉皮厚就夠了,天冷的時候光是熱水都不夠用,裸洗不說,還得扛得住凍。
葉蓁自認為是有點嬌氣在身上的。
住不了一點。
葉建恆雖然嘴上不贊同葉蓁轉學,實際對女兒還是疼得緊的,辦好轉學就交代程特助在附近的小區置辦一套公寓給她住,方便走讀。
只是房源不好找,程特助託了關係這兩天剛辦下來,還在裝修中。
鄒女士也特意飛回來看了一趟,考察環境,只是沒來得及跟在學校上課的葉蓁見面。
葉蓁知道後生了整個晚上悶氣。
氣不過,又打電話過去跟鄒女士吵了一架,有時間來,就沒時間見她一面吃個飯。
好像除了她想要的陪伴,他們什麼都能給。
一想就煩。
車堵在紅燈前,葉蓁降下車窗,不去想不高興的事,和燥熱的風一起吹進車裡的還有食物的香味兒。
帶方形棚子的三輪車邊圍繞著一群穿校服的學生,正你一言我一語地挑選著關東煮。
有人算好錢邊掃碼付邊說著,「唔,好香呀。」
「好餓哦,三節晚自習已經耗空了我全部血條,嘶……燙!饞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我買過好幾次了,超級好吃!」
許多雜亂的聲音裡面,那道透著懶散但禮貌的聲音格外突出,「老伯,給我做一份烤冷麵。」
「大份小份?」
陳清濯說,「要大份。」
葉蓁窩在賓利后座低頭戳手機的動作突地停下。
向外看去。
老舊的路燈杆下已經有些失修的路燈光線昏暗,幾隻飛蛾撞擊著燈罩。
兩三米外,少年穿著附中夏季的短袖校服,正拿著手機掃三輪車壁上貼著的付款碼。
她忍不住將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葉蓁專注地看著他,摸了摸毫無預兆加快跳動起來的心跳。
如果說對這個人只是一時興起使然,那麼這段時間應該已經完全足夠多巴胺指數降回初始值,可他只要出現,就對她有十足的吸引力。
所以……是喜歡吧?
她低頭感受了一會兒,再次看向他。
男生握手機的手指在昏黃的暖燈下覆著層白皙盈潤的光,修長分明,小臂上肌肉不是很明顯,彰顯出的淺淡青筋卻很有力量感。
相反的是少年的眉眼與神情皆是疏淡冷情的,缺少了一點攻擊性。
陳清濯這人並不似那些張揚熱烈如一團火、舉手投足都帶著囂張肆意的少年。
他是白開水,是冷的。
偏偏又正是因為這樣,反而太能勾起破壞欲。
葉蓁壓住的壞心情在這一刻突然變成小惡魔探出犄角。
她想。
為什麼就不能有一個全心全意愛她、想著她、陪伴她的人呢?
她看著那人,突然很想要純白的梔子花染上屬於她的顏色,由她親手描繪上去,看他撕開溫和冷淡面具,釋放出被束縛的本性。
他的愛會是什麼樣的?
想看到他的負罪感,看他的矛盾,想克制又失敗——總而言之,她想要陳清濯愛她,為她沉淪。
但現在她連一個他的笑臉都很難到。
葉蓁忍住破壞欲,視線從那隻手挪到他側臉。
許是天氣熱得煩,他的下頜線條微繃著一點。
街邊有背著書包的女同學結伴閒聊著路過,看樣子應該跟他認識,笑著喊了他一聲,「班長,在買吃的啊?走啦,明天見。」
他從手機上抬起視線,微微頷首,「明天見。」
溫和的、耐心的。
怎麼偏就對著她冷臉呢。
葉蓁趴在降下玻璃的車窗邊,心裡又漫起淡淡的失落。
紅燈轉綠,眼看車就要開過去。
葉蓁撐著副駕探頭向前看了看,扭頭對程特助說,「程特助,我想下去買點吃的,你先下班吧,我約了朋友,一會兒買完自己回。」=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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