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突破這個陌生漆黑空間的關鍵,應該就在此處了。
安德里斯猜測,在剛從嘗試往魔法陣中輸入魔力的過程中,自己也許是觸碰到了魔法陣的保護系統,或者是被魔法陣的效果所影響,要麼就乾脆是幸運值爆棚,掉進了一處荒山之中本就存在的遺蹟里。
不論是這片看不見盡頭的空間也好,還是這扇唯一的大門也罷,都同那塊板子一樣,是某種魔法造成的效果——想要破解這種魔法製造的迷陣(也許還可能是幻覺),方法也很簡單:
要麼暴力突破,要麼順應它的規則,找到它的解法。
暴力突破這條路,安德里斯剛才已經嘗試過了:他的魔法扔出去,就像泥牛入海一般,十分絲滑地被黑暗所吞噬,沒有留下半點痕跡,明顯是行不通的;
既然如此,留給他的也只有一條路了。
這個地方有一扇門,而門就是讓人走的。
既然他剛才在外頭轉了那麼一大圈,卻依舊毫無收穫,那麼,如果說這片空間之中存在著什麼解謎的線索,也只可能是在這扇門裡了。
——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他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了。
安德里斯按捺住了心中隱隱冒出的不安,深吸一口氣,踏入了那扇門中。
瑩潤的光芒溫柔地吞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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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散去之後,安德里斯(毫不驚訝地)發現,自己又換了個地方呆著。
門裡的世界是一座陡峭的山崖,山崖上有一條狹窄的小道,除此以外,再無別的道路。
如果路的兩邊同時有兩個不同方向的人面對面地走來,那他們必須得非常小心,才能避免腳下一滑摔斷脖子的命運。
不過,山崖所處的環境倒是不錯。
崖邊生長著綠油油的植被,天空藍得一望無際,白雲胖乎乎地在天空中悠閒地飄過,時而有風拂過,將植被吹出一層起伏的綠色波浪。
那塊半透明的板子仍舊漂浮在安德里斯的身邊,聯絡魔法和傳送魔法還是無法使用。
是以,儘管這地方看起來就跟埃瑞斯塔隨便哪座角落裡的小山沒什麼區別,安德里斯依然清楚地明白,他仍被困在那片漆黑空間之中,並未脫困。
好了,接下來該從哪裡尋找線索呢?
就在他皺眉沉思的時候,山崖上那條狹窄小路的盡頭,浮現出一個小小的人影。
人影逐漸靠近,由苔花一般大的小點變成了有手有腳有腦袋的人形,也從模糊變得清晰。
安德里斯愣愣地注視著那個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那竟然是他的老師,「真理之眼」米婭。
——安德里斯不可能會認錯她的面孔,但是那張熟悉面孔上的神態,卻讓他極為的陌生。
安德里斯記憶中的老師,永遠是一副勝券在握、成竹在胸的模樣。
不管是初見時在霜雪堡悠然自得地掀翻林德伯格公爵的護衛,隨隨便便就帶著學徒往被傭兵公會標記為「十分危險,生死自負,死人不賠!!」難度的地下遺蹟猛衝,還是深夜穿著簡單的家居服給跟不上進度的學徒們補課……
不管穿著什麼衣服、處於何種局面,不管笑容如何親切、態度怎樣柔和,他的老師從來都給人一種穩穩地將局面掌控於手心的印象。
也就只有林德伯格父子那種傲慢自大的蠢貨,才敢眼睛長在頭頂上地輕視她(當然,這麼做的下場是什麼,就不必再提了。只能說,小心魔法師!)。
……但是眼前這個從小路盡頭一蹦一跳走過來的少女,卻與她大不相同。
少女有一張青澀的面龐,看著比阿爾維斯記憶中的那張臉要小上一些——倒也沒有小多少,因為米婭也不是童話故事的刻板印象中「厲害老奶奶魔法師」的形象——黑色的眼睛咕嚕嚕地轉個不停,一邊走著,一邊東張西望,不時發出一聲驚訝的讚嘆。
「哇——好大的地圖!」
「誒,那邊山下樹林子裡的是個什麼啊?怪獸嗎?嗯……一動不動的,或者是什麼建築物?」
現在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名第一天上學的中學女生,抑或是第一次跟著父母出遠門的小孩。
什麼勝券在握什麼成竹在胸什麼胸有丘壑……所有跟城府啦謀算啦威嚴啦有關的這些詞,通通都跟她沾不上哪怕一丁點的關係。她活潑、單純、天真,就像所有這個年紀的小孩一樣。
安德里斯很快就注意到,這個「年輕版米婭」的身邊,也懸浮著一塊透明的板子:
「玩家姓名:米婭
等級:1
狀態:主線劇情【成為魔法師】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