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楚大人的府邸夠大。
園子入口處的侍衛腳下有一個木箱,隨著入園之人不斷增加,木箱裡的書也在不斷減少。
每一個人,手裡拿到的書,扉頁上著書人的姓名,都與自己相同。
楚霽川多智近妖,在張榛將話本抬進來沒多久,他便發現了書中內容皆圍繞一個叫陳歲桉的女子所寫,而寫書之人,都是大梁京城之中的人。
上到朝堂宰相,下至小販走夫,都寫過話本。
於是他將侍衛全部派了出去,按照姓名,一個一個找到了對應之人。
楚大人來到院子,眾人皆停止與身邊人交談,竊竊私語的聲音消失了。
楚霽川一身圓領長袍,頭戴玉簪,卓爾不群,似不沾染塵埃的仙人,遺世獨立。
「說說你們,記憶里的……陳歲桉。」
「說的好,有賞。」
陳歲桉,這個他們不久前在書中看到的,頻繁出現的名字,陌生又熟悉。
腦海里斷斷續續出現了一些曾經沒有的畫面。
這些畫面讓他們懷疑原本記憶的真實性。
身居高位的官員們默不作聲。
賞賜於他們而言,並不具有什麼特別的吸引力,更何況周圍還有那麼多平民,太過急躁失了身份。
席地而坐的布衣倒沒那麼多的顧慮。
那些看過自己寫的話本之後,從腦袋裡冒出來的畫面被緊緊抓住。
一個小小的女孩仰頭問著身邊的大人:「我可以吃一根糖球嗎?」
一穿著麻布衣的人站起來:「我先說,陳歲桉喜歡吃糖球。」
候在一旁的丫鬟拿著早準備好的賞銀,給了說話之人。
在他身邊的人見到實打實的賞賜,也迫不及待站起來:「我也有話講,陳歲桉喜歡玩竹籠兒。」
有人緊隨其後:「她還喜歡吃蜜餞,張侍衛來我鋪子買了一車的糖呢。」
字字句句,楚霽川聽到清清楚楚,這些人所言,與他所著書中內容吻合,他根據他們的話去回想,那腦海中沒有的,不甚清晰的輪廓,在一點點清晰起來。
他回回想,回回只覺得痛苦。
熟悉的畫面讓他頭疼欲裂,像是剛想起什麼,就要被強制性的剝奪一般。
他忍著疼痛,連眉頭都未皺一下。
心底有極為清晰的聲音告訴他,他得知道這女子是誰,他得記起來那些似乎被剝奪的記憶。
不斷有人在說著與陳歲桉有關的事情。
「陳姑娘不愛禮佛,卻願去寺里拜佛,一拜就是半日,虔誠認真,是貧僧所見心思最為純淨之人。」
這是大相國寺的住持。
「陳姑娘來大相國寺長住僅一次,除了在自己的廂房,其餘時間都用來祈福,直至楚大人來接她回家那日方止。」
這是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