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 / 1)

这一刻,凯因斯终于明白,这个所谓的“交流会”,完全就是一场表演式虐杀。

停下。

凯因斯哑声说着。

但身边的雄虫们不是在享受这场视听盛宴,就是在谈论回家后要如何在家中雌虫身上复现。

无“人”听见他的声音,无“人”看见他心中的海啸。

凯因斯眼睁睁看着电流穿透那个年轻雌虫的身体,他的肌肉痉挛,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嚎叫。周围的雄虫们爆发出一阵欢笑,甚至还有鼓掌叫好。

凯因斯不再说话,迈开步子,跨上台去,不顾残存的电流,在众目睽睽之下拉起那只伤痕累累的雌虫,径直走进了一间客房,反锁了门。

房间外,工作虫的道歉,雌虫雄主的质疑,雄虫们的不解,雌虫们的惊呼,都乱成一团。但此刻凯因斯什么都听不到,他的眼里只能看见面前的雌虫,看见他满眼的惊恐与无助。

凯因斯:“为什么不反抗?”

雌虫相较雄虫体魄更为强健,面前的雌虫也不例外,他骨架都比送他上台的雄主要大得多,他明知雄主将他推入这般绝境,为何不全力一搏?

凯因斯的眼中燃着对场这荒唐闹剧的怒火,火光飞溅到雌虫的身上,吓得雌虫垂下脑袋,不敢看他。

雌虫:“我的精神海快要崩塌了……”

到此地步,雌虫没再说雄尊雌卑的社会铁则,没再说雌虫手册的金科玉律,沙哑的嗓子颤颤巍巍地说出了眼下最大的,也是此生最大的困境。

雌虫:“没有雄主的雄虫素,我也活不了几天了……”

虚弱的身体在方才的“表演”中已快到极限,雌虫抖着身子咳出了一口血。

雌虫:“雄主说了,今晚让宾客开心,就会给我抚慰……”

他知道交流会是个什么样地方,知道自己要经历什么,知道走进这个庄园便是凶多吉少。

但是,他没有其他选择……

雌虫:“对不起阁下,对不起……”

雌虫不知道自己怎么惹怒了面前的雄虫,他只知道雄虫生气时需要道歉,需要忏悔,需要请罪。

雌虫:“我实在……没有办法……”

雌虫的话像一把刀,捅入了凯因斯的心脏,所有的愤怒随着伤口汩汩鲜血流出,只留下彻骨的无力。

在这个世界,雌虫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他们的身体被设计成必须依赖雄虫才能生存的囚笼,而雄虫们,则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生杀予夺的权力。

凯因斯回忆起那夜自己亲手打开了房门,将雌虫送回其雄主身边,缓缓阖上了眼眸:“我无法认同这个世界,它让我反胃、让我恶心、让我痛苦。”

从那天起,凯因斯再也无法用“文化差异”来说服自己。每次看到街上的雌虫低头匆匆走过,他都会想起宴会厅那双绝望的眼睛。

更可怕的是,凯因斯发现这种残忍无处不在。

生意伙伴闲聊时会比较各自雌侍的“耐用程度”;餐厅中,雄虫当众鞭打犯错的雌虫,其他顾客视若无睹;新闻里,某雄虫处死了不听话的雌君,评论区一片叫好。

凯因斯见过战争地区的暴行,报道过连环杀人案,但从未见过如此系统性的、被社会认可的残忍。

他像个误入食人部落的文明人,看着满目血腥,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周围所有“人”都认同着显而易见的疯狂,而他的“清醒”反而成了异类。

曾经,他相信只要努力就能改变世界,就能将正义与公平播撒向更远的地方。

但现在,他意识到,有些邪恶是根植于生物本能的,几乎不可能从内部改变。这种认知比那场车祸、比任何肉/体伤害都痛苦百倍,那是一种更深层的、灵魂被撕裂的绝望。

他开始失眠。每当闭上眼睛,耳边就会响起雌虫的惨叫和雄虫们的笑声。他尝试用酒精麻痹自己,但清醒后的痛苦只会加倍。

他恨这个身体,恨这个世界,最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为力。在原来的世界,他可以用笔揭露不公,用舆论施压,用法律维权。但在这里,暴力不是例外,而是规则;压迫不是错误,而是制度。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

什么也做不了。

卡利西尔听着凯因斯的话语, 心疼地拂过那些狰狞的伤痕。

卡利西尔:“但这不是您的错。”

这个世界以苦难附加于雌虫的血脉中,而透过那一具具麻木的躯壳,凯因斯用自己的眼睛, 越过身份与社会规则,看到淋漓的真相。

从此, 凯因斯也成为了受害者。

卡利西尔感觉这些伤痕仿佛带着烫痛指尖的热度:“您不该伤害自己的……”

凯因斯缓缓摇头, 目光落在手臂间色彩艳丽的虫纹上。

凯因斯:“这副躯壳就是原罪。”

凯因斯的声音很轻,却字句沉重地砸在卡利西尔的心中。

凯因斯:“我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巩固这个畸形的制度

。”

这具身体享有的每一个特权,都是建立在他“人”的血泪之上。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人”的伤害。

即使他什么都不做。

凯因斯:“你曾经也害怕我,还记得吗?”

曾经, 因为误解, 他让卡利西尔在不安与压力中生活了数日。

而这份误解正是来源于雄虫身份赋予的生杀予夺的特权。

卡利西尔:“不,那不一样……”

卡利西尔想要反驳, 但在这个问题上,言语还是太过苍白。

卡利西尔:“您和他们不一样……”

卡利西尔将凯因斯的手握得更紧,固执地否认着。

凯因斯摇了摇头,低声开口。

凯因斯:“还记得我们之前在医院里遇见的那只叫赛德里的雌虫吗?”

卡利西尔点了点头,他记得那只笑容温和的雌虫, 记得那双特别的异色眼瞳。

凯因斯:“他的右眼……已经看不见了。”

凯因斯的声音越来越哑, 带着粘稠浓重的情绪。

凯因斯:“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我。”

记忆回到数年前, 一个闷热的午后。

那时凯因斯已经很少参与社交活动了, 仅在必要时出席一些生意上的会谈。

他与赛德里就是在一场会谈上认识的,那场会谈正是在赛德里的雄主,法尔肯,的庄园里举行的。

那日凯因斯应邀去谈关于一颗资源星的生意。由于前期准备充分, 生意谈得很顺利。雄虫们敲定了交易事项后便开始闲聊,话题逐渐转向当晚即将举办的雌奴交流会。

伊弗奥:“听说今晚交流会上会展示几只特殊瞳色的雌虫。”

一向热衷交流会的伊弗奥摇晃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中旋转。

伊弗奥:“听说有看上的,交流会结束后可以直接带回去收藏呢。”

伊弗奥的某种癖好众虫皆知,就连一向不参与此类话题的凯因斯都有所耳闻。

“收藏”一词听得凯因斯胃部绞痛,他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婉拒了伊弗奥的相邀。

就在这时,一只雌虫走上前来为众虫斟酒,伊弗奥的视线很快移到了这只雌虫的身上。

伊弗奥:“这只的瞳色倒是罕见啊。”

伊弗奥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雌虫异色的瞳孔,目光像黏腻的蛇信舔过雌虫低垂的脸庞。

伊弗奥开口对法尔肯说到:“异色瞳的雌虫可不多,不如你今晚带他一起去交流会吧。”

拿着酒瓶的手一时不稳溅出了几滴酒液,斟酒的雌虫立刻跪伏在地,浑身僵得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就是赛德里,是法尔肯众多雌侍中的一个。

法尔肯:“他啊。”

坐在主位的雄虫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他太死板了,不见得能让大家尽兴。”

法尔肯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个得意的弧度。

法尔肯:“不过我有一个雌子,也遗传了他的异色瞳,那双眼睛比他还要漂亮。”

凯因斯呼吸一滞。

他看见赛德里猛地抬头,那双异色眼瞳中瞬间溢满惊恐。

赛德里:“雄主,求您,我,我会好好服侍各位雄子的,让我去吧,求您了,阿舍尔他,他才十三岁啊……”

跪在地上的雌虫声泪俱下,但高高在上的法尔肯却不以为意。

法尔肯:“闭嘴!”

法尔肯一脚踹在赛德里肩上,面露不耐。

法尔肯:“一个雌崽而已,也值得大呼小叫?”

很快,年幼的虫崽被带进了会客厅,半大的幼崽紧张地攥着衣角,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

伊弗奥打量着名为阿舍尔的虫崽,伸手粗暴地捏住他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幼崽颤抖的眼睑。

伊弗奥的眼睛发着绿光。

伊弗奥:“确实比他雌父更漂亮,今晚带他去,肯定是交流会上的焦点——”

最新小说: 奴礼 年代文炮灰夫妻[快穿] 姚厨娘的悠闲生活 师尊他修苍生道 我骑扫帚去修仙 虫族之雄子今天得偿所愿了吗 全民求生,但我只是个幼崽啊 一只叫凯因斯的雄虫决定去死 病美人医师他魅力值过高[网游] 讨好雌君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