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昀弘終於下了車,換到了前排。
寧非從後視鏡里與他對視,提醒道:「段主任,人質也有飯吃的,對吧?」
段昀弘啟動車輛的動作一頓:「……餓不死你。」
***
最後寧非沒打破傷風,也沒縫針,甚至沒遭遇嚴苛的清創。
因為醫生觀察傷口後認為癒合得很好,雖然現在視覺上看得出少了一小塊肉,但人體可以通過一段時間來自行修復,就不用重新打開已經在癒合的地方了。
醫生給寧非在傷口附近稍微清理了一通,再給他開了點消毒水,就讓他走了。
接下來的下午,寧非美滋滋在段主任家裡吃了午飯,爽爽洗了個澡,又充分睡了一覺。等段昀弘回來,又帶了晚餐,基本等於吃了睡睡了吃,別提多舒服。
兩人相對而坐,邊吃飯邊閒聊。聊的話題都是今天任務出的岔子、匯川的基建之類,氣氛相對輕鬆。吃完飯後,兩人一起把廚餘收拾乾淨,段昀弘再把不好隔夜的垃圾拿到外面去扔。
當他回到房子裡,房門在他身後「嘭!」地一聲關上,寧非就知道,「對決時刻」到來了。
段昀弘好像也看出了寧非的狀態。他回到客廳沙發邊,分別給自己和寧非都倒了水,然後坐在了單人沙發的位置上。
這是他的慣用伎倆,寧非看得懂,他準備想辦法施壓了。
果然,段昀弘第一句就相當開門見山:「說吧,一個下午,編了什麼台詞來對付我?」
這話一出,好像就認定了寧非接下來說什麼都是提前準備的謊言一般。而寧非要是為此辯論,強調自己說的是實話,那就會在氣勢上更輸段昀弘一截。
他倆不是在對話,也不是辯論,而是博弈。
一場甚至事關這個世界的未來的博弈。
寧非靠著沙發背,沒喝水,維持著淡定又自然的姿勢:「這有什麼好編的。陳義坤的養女現在在哪,難道你還能不知道?」
段昀弘不吃他這套話術:「別給我繞彎子。」
「行吧,別這麼嚴肅嘛。」寧非笑了笑,「你看現在的陳義坤應該看得出來吧,他狀態挺好的。要是還有任務火急火燎地等著他去做,我會這樣隨便他自由活動嗎?」
「這麼說,昨天晚上,你專門等的果然是汪海洋。」段昀弘也靠著沙發背,審視的目光盯著寧非,「但這個話題之後再說,我就想確認,你是不是在這場賭約里作弊了?」
「說『作弊』未免太難聽。」寧非笑了笑,「我只是被點名來支持任務,進這個世界之前,我可不知道任務已經進行到了什麼地步。」
「你不知道?你確定?」段昀弘道,「陳義坤的養女,已經去天越了,是不是?」
「何必明知故問?研究所對著她的症狀招募新藥志願者,福利院這都沒把她提交出來,不就代表她根本不在匯川?」寧非與段昀弘直直對視,就在段昀弘以為他還要繞著圈子說的時候,寧非忽地說道,「她確實在天越,而且早就在天越了。具體是一年前、兩年前?我也說不清。」
段昀弘看他直接承認,索性也直接追問:「那陳義坤的父母在還在天越活得好好的?」
「對。」
「陳義坤現在的待遇也很好?」
「特別好談不上,但確實還不錯吧。」寧非悠悠道,「他父母也有簡單的工作。養女的收養手續早就辦好了,雖然病還不能根治,可控制症狀的藥物不間斷,就不大會有危險。養女已經跟正常孩子一樣去上學了。
「哦,還有個前女友,應該還活著……吧?好死不如賴活著嘛,生活再難,還不是得活著?」
「你說這麼一大串,不就是想說,催債任務已經完成了?」
段昀弘嗤笑,前傾,銳利的視線釘在寧非臉上:「我們以這一次催債任務的成功與否為賭局,結果你選擇來一個必勝的局。這就是你的策略嗎?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會不會直接殺了穿越者或者他的任務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