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須臾,緩緩放開封徵雪的手腕,人也退開一些,粘膩的勁兒頭也消散下去,有些正色地對封徵雪坦白道:「我和祝長風原本是一個人,我們是一個人意識的兩半,但我現在,不太記得你了。」
封徵雪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望著藺司沉那張陌生的新臉,目光很快便恢復了以往的冷漠,試圖以冷漠掩蓋眉宇間一絲彆扭的神色。
藺司沉就是祝長風,祝長風就是藺司沉。
那豈不是……
自己和藺司沉做過了?
如果藺司沉的指節划過他的動脈血管,便能發覺封徵雪的脈搏跳得極快。
或是如果藺司沉仔細看,大約也能察覺到封徵雪手指發著顫,睫毛也垂著,既羞矜又克制,掩住了眼底的情緒翻湧。
可惜藺司沉沒能看見這樣的一幕,他光是告誡自己忍耐著不要撲上去,就已經竭盡了全力了。
只聽這人繼續辯解:「祝長風若說我是為了力量接近你,我大概不會承認,但他若說我色慾薰心才纏上你,我不也不會否認,我或許是一個很糟糕的人,在關於你的事情上沒什麼自制力。」
「我喜歡纏著你,但又怕你煩我,可是我要是不纏著你,我又會很焦躁什麼事情都做不下去,連劍都練不好。」
封徵雪心說認識你這這些日子也從沒見你練過劍,抬眼看向藺某人,只見這人的目光也正定定地望著自己。
那張易容後的臉算不上好看,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泛著真誠的光,不知道又在剛剛他轉頭時,悄悄看了他多久,然而四目相接,眸光剛一對上,便又有點心虛地把眼轉開了。
封徵雪其實不是很關心祝長風說了什麼,在他聽來,藺司沉的「解釋」也像一場拙劣的繞口令。
但不可否認是,藺司沉的解釋越笨拙,封徵雪那顆鋼筋混凝土鑄成的心,好像就越是要變得軟綿綿的,從原本墜落谷底的地方,又仿佛要升上雲端。
而在以往的二三十年裡,哪怕是和初戀談戀愛,封徵雪自詡理智的心緒都從未像是這般躁動過。
原來……
戀愛腦真的會傳染?
不對。
迷迷糊糊之間,理智再次試圖占據高地。
「所以你沒有潔癖?」
封徵雪一向很冷淡的聲線微微上揚,聽上去有幾分溫柔的不確定。
藺司沉的眼睛眨了眨,不明白怎麼封徵雪又會提到這個詞彙:「……到底什麼潔癖啊?你都提到第三次了,我應該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