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聲,漫天彩條。
溫頌立在原地,回過頭,靜靜看著實驗室的門牌,眼裡滿是感慨。余正凡走過來,笑著說:「這幾年,你變化真大。」
溫頌也覺得自己變化很大。
大到有時候他都記不起自己曾經有多懦弱與自卑,因為朋友們也在變好。
他向斐城政府申請了項目課題,雲途提供產業資源,他和他的團隊負責研發。
「不怕別人說你走後門了?」方思鏡過來參觀。
溫頌笑了笑,「又不是名人明星,閒言碎語幾句,我不放在心上了。」
方思鏡點頭:「就該有這個態度,你看林律昇,到處說他是我家的上門兒婿,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和我家的關係,我都懷疑他和我在一起是為了我的家產了。」
溫頌被他逗笑了,問他和林總最近如何。
方思鏡說:「家裡催著我趁年紀生一個,我不想生,他一向支持我的想法,正舌戰群儒,一人對戰四個老人,忙著呢。」
方思鏡生性自由,無拘無束,和林律昇結婚兩年都沒住在一起,兩個人玩婚後戀愛,玩得不亦樂乎,偷情似的見面,偶爾還去酒店開房,後來是父母看不下去,以為他們搞開放式關係,耳提面,逼著他倆住到一起去,他倆才安分。
溫頌笑著說:「芽兒也是你的女兒。」
「那是自然,每年過年的大紅包可不是白給了。」
實驗室運作之前,溫頌也忙了一段時間。
項目申請比他預想的更複雜,政府流程繁多,拿到許可文件已是半個月後,和雲途的交接倒是簡單,周宴之早就幫他準備好了。
九月份項目正式啟動。
整個夏末初秋,溫頌都浸在實驗室里,一連幾晚都是九點之後回家。
到家的時候芽兒已經睡著了,周宴之躺在她身邊讀童書,聲音很輕。聽到腳步聲,周宴之轉過頭,朝溫頌笑了笑,「回來了?」
溫頌朝他「噓」了一聲,布底拖鞋踩在木地板上悄無聲息,踱到床邊。
小傢伙已經睡熟了,以一個很有安全感的姿勢,「大」字形躺在床上,一隻小手抓住了周宴之的胳膊,左腿搭在小熊玩偶上。
溫頌走過去,幫她蓋好被子。
周宴之輕輕挪開芽兒的手,關了燈,和溫頌一起離開了兒童房。
「對不起呀,昨天剛保證過早點回來,還是沒做到。」溫頌晃了晃周宴之的衣袖。
周宴之停下來,嘆氣道:「我只是擔心你太忙了,身體吃不消。」
溫頌的實驗室一回斐城就直接拿下雲途合作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了,公司里更是議論紛起,溫頌又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嘴上說著不在乎,心裡還是暗暗較勁的,同事們都走了,他也不走,一個人琢磨方案到夜色昏沉。
周宴之沒說什麼,只提醒他不必急於一時,慢慢來,日子還長,別累壞了身子。
溫頌昨天還乖乖點頭,今天又踩著月光回來。
他耍賴皮似的趴在周宴之懷裡。周宴之拿他也沒什麼辦法,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只能拍拍他的屁股,嘆氣道:「你啊。」
周先生今年三十五了,雖然英俊依舊,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紀,但看著自家娃娃臉的omega老婆,偶爾還是生出了幾分不安。
尤其是實驗室那個二十五歲的alpha。
和溫頌曾經的緋聞對象鄭雪陽有點像——儘管溫頌說他連鄭雪陽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周宴之還是不可避免地上了心。
前幾天他下班去接溫頌回家,正好看到那個小alpha趴在溫頌的辦公桌邊,搖頭晃腦地問問題,笑得嘴角咧到耳根去了。
當然,他沒讓溫頌知道他的心思。
他也沒有懷疑溫頌。
他就是單純的年齡焦慮,畢竟三十五了。
再加上,溫頌最近也不怎麼黏他了,像今天回了家,跟他撒了會嬌,就進浴室了。
周宴之獨自在床上聽著嘩嘩水聲,眸色漸沉,特意把被子拉開了。溫頌很快吹乾頭髮走出來,一邊扣睡衣的紐粒一邊往床上爬。
周宴之把屈起的一條腿放下來。
溫頌爬到他身畔。
周宴之解開前兩口紐扣。
溫頌躺下來。
周宴之側過身來,露出肌肉輪廓清晰的胸膛,靜靜望著溫頌。
溫頌忽然想起導師說給他郵箱發了一份英文論文,連忙在手機下載了,匆匆掃了一眼,發現正好是他白天苦思冥想的問題,國外竟然已經有答案了,他興奮不已,過了七八分鐘才緩過勁來,嘴角還掛著笑,放下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