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頌的眼淚從小雨變成了滂沱大雨。
周宴之將他打橫抱起,緩緩走到客廳,坐下來,將他放在腿上,溫頌哭得正上頭,對這個姿勢毫無察覺,一邊把臉往周宴之的頸窩裡埋,一邊還挪挪屁股,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繼續掉金豆子。
周宴之低聲哄他,時不時親親他的臉頰,「小頌是怎麼反應過來的?」
「那天看到展示櫃裡沒有小狗,才猛地想起來,我好笨吶,我怎麼這麼笨?」
溫頌哭累了,就窩在周宴之的懷裡,失神地望著落地窗外的夜景,喃喃說:「……我一次都不敢提,我又笨又膽小。」
「可是在心裡,小頌又體貼又勇敢。」
溫頌滿目疑惑。
「怕我工作忙所以不敢提,是體貼,年年失望年年買,是勇敢,」周宴之和溫頌碰了碰額頭,「換做是我,我可堅持不了四年。」
溫頌的鼻子又開始發酸。
過了不知多久,眼淚漸止,他哽咽著問:「先生,宋暘……會怎麼樣?」
「該怎樣,就怎樣。」
溫頌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周宴之搖了搖溫頌的手,輕聲說:「小頌不要多想,他不是因為你受到懲罰,他無論受多大的懲罰都是他自作孽,與你無關。」
溫頌思索片刻,重重點頭。
「小頌是一個善良的人,所以會為別人著想,會自責,會多慮,這不是缺點。」
溫頌驀然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周宴之,抽了抽鼻子,一副哭狠了的蒙樣。
周宴之取了張紙巾,覆住他的鼻尖,「用力。」
溫頌一時沒反應過來。
「鼻涕都出來了。」
溫頌的臉倏然紅了,想自己來,周宴之又不鬆手,他只好湊上去用力擤了一下。
周宴之幫他擦乾淨。
溫頌的臉更紅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此刻正坐在周宴之的腿上。心跳驟然停了一拍,他低下頭,一聲不吭捏手指。
周宴之知道他哭完了,開始害羞了,也不故意逗他,就把手搭在溫頌的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揉,再從膝蓋緩緩揉到小腿。
小腿內側的軟肉很敏感。
溫頌感覺癢,又不敢阻攔,於是默默靠在周宴之的肩頭,抬起頭,眨巴著一雙圓眼睛,用無辜的眼神示意:先生不要碰那裡。
周宴之平時像會讀心術,此刻卻視若無睹,繼續捏著溫頌的小腿肉,還一點一點上來,越過膝蓋,隱隱有伸向溫頌腿根的跡象。溫頌的心臟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他很想裝得淡定,其實他默許先生的一切動作,但還是沒忍住驚得一哆嗦,周宴之輕笑出聲。
「……」溫頌就知道,先生又在逗他。
「心情好點了嗎?」
溫頌想點頭,可他懷疑他點了頭之後就會失去先生的懷抱,於是耍了一點小心機,一聲不吭地,軟趴趴地靠在周宴之的肩頭。
周宴之將他摟得更緊些。
「先生,」溫頌望著院子裡的鞦韆,良久,忽然握住周宴之的手,放在他的胸口:「我感覺,我的心臟好像變輕了。」
有一塊壓在他心上的大石頭,讓他總是病懨懨、喪著臉、還喘不過氣的大石頭,經過今晚的事,終於被先生搬開了,扔得遠遠的。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
「謝謝先生。」
「不要謝我,小頌該謝的是自己。」
溫頌愣住。
「是小頌一直在自救,因為小頌從未放棄過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努力走到我面前,我才有機會施以援手。」
溫頌呼吸微滯。
「是我該謝謝小頌。」
周宴之話音剛落,臉頰就被親了一口。
溫頌微微撅起的嘴巴還沒收回,耳根已經紅透了,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緊張又無措,等待周宴之的反應就像等待審判。
可是周宴之的反應讓溫頌意外。
「寶貝,再親一次。」周宴之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嘴角,聲音低沉,眸色濃稠如夜。
溫頌想起昨晚睡前上網學的內容。
接吻是什麼步驟來著?
先含住唇瓣,上唇還是下唇?
直接親嘴嗎?還是從其他部位開始循序漸進?
該死,明明特意複製到備忘錄的,關鍵時刻腦子卻一片空白。
他咽了一下口水,決定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