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尾音都開心上揚。
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狀態下向周宴之撒嬌,話音剛落,兩個人都愣住了。
溫頌先反應過來,當即紅著臉要逃,還沒下地就被周宴之撈了回來。
「跑什麼?」
溫頌覺得今晚的先生有些奇怪,先生向來謙謙有禮,從不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說話,今晚卻一連發出兩個奇怪的命令。可他不敢辯駁,慫兮兮地團成一團,窩在周宴之的臂彎里,任周宴之有一搭沒一搭地捏著他胳膊內側的軟肉,就像擺弄玩具。
他不合時宜地想:我好像發胖了,以前我的胳膊是瘦條條的,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
「再說一遍。」周宴之的聲音里含著笑,胸腔的震動隔著衣服傳過來。
「先生……好。」
「說全了。」
溫頌更窘,「先生怎麼這麼好。」
「還差一個字。」
溫頌的臉已經紅成番茄了,他覺得先生在捉弄他,也不想順從了,罕見叛逆了一下,揚聲道:「呀!」補上了那個字。
周宴之笑出聲來。
溫頌拔腿逃回了自己的房間,他聽見周宴之在後面說:「慢一點,別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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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解釋清楚了,溫頌還是明顯感覺到謝柏宇對他疏遠很多,之前每天都要給他投餵零食甜品,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顧忌他懷孕了,走路都離他三米遠,生怕靠近他。
這就是關係曝光的壞處了,溫頌想:幸好謝柏宇守住了秘密,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他當晚就得捲鋪蓋溜出雲途。
他幾次想和謝柏宇緩和關係,買了奶茶和麵包分給謝柏宇和余正凡。謝柏宇接過去,說了聲謝謝,就繼續伏案工作了。
溫頌天生不擅長經營朋友關係,在原地躊躇了幾秒,也只能作罷。
臨近比賽,他也沒時間多想了。
周六抽空去了趟醫院看望鵬鵬,鵬鵬的恢復情況比預計的還要好,已經可以抬胳膊抬腿了。醫生都誇他:這個小伙子意志力非常強。
溫頌陪著他聊了一會兒天,又捲起袖子去幫謝蘭阿姨幹活。謝阿姨正在洗衣服,兩手沾了泡沫,用胳膊肘把他擠了出來,「小溫先生,你這懷孕的關鍵時期,不能幹活!」
「哪有這麼嬌氣?」溫頌笑了笑,「我吃苦吃慣了,您別看我身板小,我力氣可大了。」
他在大學的時候為了賺生活費,還幫其他宿舍的omega扛過大桶裝的飲用水。
「周先生每個月多給我三千,特意叮囑過,每次你過來,我不能讓你干一點活。」
溫頌愣住。
「周先生對您真好,他最近來得少了,說是工作忙,但是每個星期都會發消息問我鵬鵬的恢復情況。我一開始還以為他是鵬鵬的長輩,後來才知道你們的關係。」
溫頌怔忡許久。
先生對他未免太用心了。
這不是一句「生性善良」可以解釋的,是實打實的付出,是真金白銀換不來的關愛。
他無以回報。
他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七個月之後,我要是帶著寶寶離開斐城,和先生一刀兩斷,這樣的做法對先生來講,真的是為他好嗎?
離開了醫院,他又去了一趟福利院。
臨近過年,一向冷清的福利院也張燈結彩,貼了春聯,多了一些熱鬧氣。
溫頌在超市里買了牛奶和零食,帶給小鈴還有小鈴隔壁房間的兩個女孩子。
剛準備上樓,就和福利院的康復治療師薛岑撞上了。溫頌笑著打招呼,對方卻視若無睹,領口松亂,陰沉著臉,三兩步跨下樓去。
「哎——」
溫頌望著他的背影,心生困頓。
這個治療師,似乎有些奇怪。
想到小鈴,他快步上樓,穿過暮光透進的狹長走廊,停在小鈴的房間門口。
敲了敲門,「是我,小頌哥哥。」
小鈴隔了半分鐘才開門,扶著門框朝溫頌笑:「小頌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看起來不歡迎哥哥啊。」溫頌打趣她,推門進去,看到桌邊的椅子倒在地上,溫頌的臉色驟然變了,忙問:「剛剛是摔倒了嗎?有沒有傷到哪裡?快告訴哥哥!」
小鈴搖頭,「沒有,就是不小心碰倒了。」
她挽住溫頌的手臂,將他帶到床邊,又隻身繞過床尾,摸索著扶起椅子。
「哥哥,我已經十八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處處為我擔心。」
「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