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之的聲音喚回溫頌的思緒,他仰起頭,怔怔望向周宴之。周宴之無奈輕笑:「上樓休息吧,我看你都要睡著了。」
「沒有。」溫頌辯解得很無力。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上樓。
二樓的空間開闊而奢華,一條鋪著波斯地毯的走廊連接著四間房,其中一間面朝大海,是最大的主臥,有一張定製的貝殼床,周宴之準備留給溫頌,腳步未歇地走向另一間房,意外發現門鎖著。
他眉頭微蹙,又換了一間。
還是鎖的。
最後一間,依然緊鎖,紋絲不動。
他尋找別墅管家,原本還在整理酒櫃的管家莫名不見了蹤影。周宴之已經有了猜測,沉著臉給林律昇打去電話。
電話那頭林律昇語氣微醺,毫不意外道:「是啊,都鎖了,就剩一間房。」
他對著話筒說:「兄弟送你的生日禮物,你和小溫同學之間貌似有些誤會,趁這個機會,夜黑風高,好好聊聊。」
「……」
周宴之無奈,回頭看到溫頌抱著裝了補劑和保溫杯的鼓鼓囊囊的小包,站在走廊盡頭,怯怯望向左右,暖黃的壁燈將他照得格外柔軟,像一隻警惕的小幼貓。
察覺到周宴之的目光,溫頌猶豫著走近,小聲問:「先生,我今晚睡哪裡?」
「和我睡。」周宴之說。
第23章
溫頌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懷疑先生說的是英文, 懷疑房間有名字,都不敢相信先生說的是「和我睡」。
和他……睡?
「只剩一間房了。」周宴之說。
溫頌蒙了幾秒,立即說:「那我睡沙發。」
周宴之將他拽了回來,無奈到極點:「你覺得我會讓你睡沙發?」
溫頌還是蒙蒙的, 一臉的茫然。
周宴之第一次覺得這個小傢伙很沒良心, 三個月的悉心照料, 白天補品甜水地餵著,晚上洗手作羹湯, 菜品一個月不帶重複……最後就換來一句:我和先生之間什麼都沒有。
他倒想有點什麼。
溫頌給過他機會嗎?
這樣下去不行,真的要懲治一下這個小沒良心的了。
他板起臉,嚴肅道:「今晚和我睡一間。」
溫頌手足無措,張了張嘴, 還沒出聲就被周宴之堵了回去:「沒有商量的餘地。」
溫頌就這樣抱著小包, 被周宴之推進了臥室。他默默祈禱著臥室分內外間,但很遺憾, 臥室很大, 但只有一張床, 還是貝殼形狀,從外形到材質,都透出曖昧旖旎的氣息。
喉結忍不住滑動, 他用力閉了閉眼。
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先生沒有那個意思, 他也絕不能有。
周宴之打開衣櫥,看到林律昇讓管家提前準備好的睡衣,已經熨燙疊好,他拿起小一號的睡衣,遞給溫頌,「去洗漱吧。」
溫頌放下小包, 小機器人一樣僵硬地接過睡衣,只在轉身時暴露了通紅的耳尖。
洗漱用品一應俱全,但溫頌還是磨蹭了很久,心跳快得像打鼓,在他的胸膛里轟隆作響。他不可自抑地想到更多,一間房、一張床,和先生同床共枕,他快要喘不過氣了。
扶著洗手台邊,緩慢恢復呼吸。
他想了想,還是沖了澡。擠了一大泵玫瑰味沐浴露,企圖讓自己聞起來香一些。
換了睡衣,剛準備出門,又想起中午犯的蠢,想起先生冷漠的側臉。
心頭的小火苗猝然熄滅了。
情緒像過山車下落,他倚著牆發呆。
直到聽見周宴之敲門,「好了嗎?」
溫頌嚇得整個人彈了一下,猛然拉開門把手,從門縫裡擠出一張小臉,「好、好了。」
他剛洗完澡,額前的碎發還沾著水珠,皮膚被熱水浸得透白,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瓷光。周宴之微微愣神,很快又收回目光,說:「我倒了水,把藥吃了。」
「謝謝先生。」
溫頌低頭檢查了一下睡衣有沒有穿好,而後打開門,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經過周宴之的身側,空氣中飄來一陣甜香,是鈴蘭和玫瑰混合在一起,香得不分上下。
走進浴室,未散的水霧裡殘留著淡淡的信息素,周宴之明顯感到喉嚨發緊。
信息素的力量遠比他想像的強大。
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那股熟悉的鈴蘭香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他走進淋浴間,簡單沖了澡,換了睡衣。出來的時候,床上還空空如也。
一轉頭就看到溫頌罰站似的,孤零零站在離床不遠的衣架邊,兩隻手垂在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