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柏宇則在一旁玩手機。
時間一晃而過。
「歇一歇,」謝柏宇買了咖啡放在溫頌手邊,勸道,「這是老余的事,咱們等結果聽指揮,你不用跟著忙。」
溫頌笑著說:「沒事,我順便學習。」
他剛拿起手邊的咖啡,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是周宴之的消息。
[十點了,記得喝茶。]
這條突然的消息嚇得溫頌連忙放下咖啡,從包里拿出阿姨泡的紅棗枸杞茶,對謝柏宇說:「我喝這個,我……我喝咖啡會不太舒服,不好意思,謝謝學長了。」
「枸杞茶,」謝柏宇皺了皺腦門,「小小年紀就開始養生了?」
溫頌訕笑,眼神不自覺游離到周宴之的消息上。
他給周宴之的備註是「先生」,他們上一條消息是五天前,周宴之告訴他:[晚上有應酬,阿姨做飯。]
再上一條是九天前,周宴之問他:[周末有空嗎?我帶你做孕檢。]
他們一直是這樣的聊天方式。
喬繁對此評價,周大總裁真是公事公辦。
溫頌卻能看出關心和尊重,至少周宴之有在認真對待這段婚姻,他很榮幸。
他回覆:[謝謝先生提醒,我正在喝。]
周宴之又發:[每層樓都有茶水間,茶涼了就去添點熱水。]
溫頌咬著杯沿,忍不住傻笑,被謝柏宇瞧見了,「幹嘛呢?」
溫頌大窘,連忙起身,「我……我去添點熱水。」
他給周宴之回覆:[好的。]
其實水杯的保溫效果很好,枸杞茶到現在還是熱騰騰的,可周宴之讓他加熱水,溫頌就去加熱水。
就像喬繁曾恨鐵不成鋼說的那樣,他是周宴之的盲目崇拜者,盲目到哪怕周宴之說太陽從西邊升起,他也深信不疑。
他捧著杯子出門,身上掛著貼有「外派」二字的工牌,問了路,找到茶水間,剛要打水,身後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溫頌回過頭,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男人瞥見他工牌上的「外派」,眼神瞬間變得居高臨下,走到溫頌前面,先一步點開了熱水鍵。
溫頌覺得這人莫名其妙。
可他一向不喜歡和人發生衝突,反正是幾秒鐘的事,他就站在旁邊等。
那人掃了他一眼:「眾呂的?」
「我是培勝軟體公司的。」
那人像是沒聽清:「什麼?」
「培勝,先鋒科技園裡的一家公司。」
那人大概沒聽說過培勝,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溫頌:「干多久?」
「三個月,」溫頌覺得自己應該大方一點,主動自我介紹:「您好,我叫溫——」
一個「頌」字還沒說出口,那人就拿著杯子走了。
「真沒禮貌。」溫頌小聲嘀咕。
從小經歷太多白眼冷待,溫頌已經習慣,並不在意。他擰開保溫杯,見裡面還有滿滿一杯,於是站在咖啡機邊,大口大口地喝了半杯,才去接熱水。
雖然肚子鼓鼓的,但完成了周宴之的任務,他覺得很開心。
他抱著滿滿一杯紅棗枸杞茶回辦公室,等待一個小時之後周宴之的消息。
可他一直等到十一點零五分,周宴之也沒給他發喝茶提醒。
聊天框反覆點開,還是空空。
溫頌有些失落。
失落後又開始自省。
他又犯了抱以期待的錯,明明領證那天就反覆告誡過自己:先生只是出於好教養和責任心,以及為了寶寶,才對你好的。你別不識好歹,真的把先生當成了丈夫,企圖得到些什麼,那先生就更看不起你了。
每天都提醒自己,結果因為一條消息,他就忘了形。
真沒出息。
他重新收拾好情緒,繼續工作,可沒過幾秒,電話突然響起。
是周宴之。
溫頌忘了身邊還有人,拿起來就接。
「忙嗎?」周宴之問。
「不、不忙。」
「我做了午飯,車停在樓下,要不要下來吃?」
溫頌呆住,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還是……你想和同事一起吃食堂?都可以,食堂在七樓,口味還不錯。」
正好這時候,謝柏宇走過來,對溫頌說:「學弟,到吃飯時間了,咱們是吃食堂還是出去吃?我看對面有一家酸菜魚,排隊的人很多哎。」
溫頌兩頭難顧,不知道該先回答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