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小兩個月。」
「他在哪裡上學?」
「喬繁上不了學,」溫頌提到這個不免黯然,小聲說,「他右腿殘疾,需要拄拐才能站起來,上完初中他就出去打工了。」
周宴之詫然,欲言又止。
「喬繁很厲害的,他在工廠車間裡裝儀表和車燈,動作特別麻利,老拿車間第一,他現在一個月賺五千五,效益好的時候可以拿到六千多,工廠還包吃住,他十幾歲的時候就可以自己養活自己了。」
提到喬繁,溫頌就滔滔不絕,一改平日的沉默寡言。
「真的很厲害。」周宴之語氣溫柔。
周宴之夸溫頌的時候,溫頌總是搖頭,但是聽到周宴之夸喬繁,他倒是一點都不謙虛,連連點頭,「我也覺得喬繁很厲害。」
雖然溫頌上大學之後,暑假都打兩份工,也算是吃過苦,但他要麼做家教,要麼幫人寫小程序,最忙也是奶茶店,比起嘈雜高溫還充滿汽油味的工廠車間,還是的多。
「他什麼時候放假?周末可以邀請他來我們家吃飯。」周宴之說。
溫頌立即擺手,「不用了。」
「為什麼?」
溫頌心想:因為……先生你在他眼裡是渣男偽君子啊!他最討厭你了!
他委婉道:「喬繁不喜歡做客。」
周宴之看出溫頌為難,也不強求。
兩人沉默下來。
院子裡的燈開了,兩盞暈黃的小燈之間盛著一輪彎月,把鞦韆照得像只小船。
溫頌幻想著能和周宴之一起坐在鞦韆里,觀星賞月,度過這個幽靜的夜晚。
然而阿姨打破了美好的氛圍。
「小頌,喝藥了。」
說是藥,其實就是一些保健品,葉酸、維C,還有抑制妊娠孕吐的維生素B6。溫頌吃飽之後連喝水都想吐,他覺得維生素B6一點用都沒有,但當著周宴之的面,他還得一口吞下,以免被周宴之發現他孕吐嚴重。
阿姨把溫水遞給他。
溫頌調動全身的力量,才強忍住反胃的衝動,勉強喝了半杯水。
「最近有不舒服的感覺嗎?」
溫頌咳了兩聲,乾笑著搖頭:「沒有,先生,我一切都好。」
周宴之應該是信了,沒說什麼,只是把阿姨喊到一邊,交代了幾句話。
溫頌聽不見,低頭看葉酸的包裝盒。
到了回房的時間,他脫了外衣,洗了個熱水澡,剛出來就看到喬繁的消息:[掛電話之前,我好像聽見了周宴之的聲音。]
溫頌笑:[你沒聽錯。]
喬繁:[他說什麼了?]
溫頌躺在床上回消息:[都怪你啊,說什麼發情期,先生都誤會了,他問我發情期要跟誰過。]
喬繁:[???這是什麼意思?]
溫頌想了想:[大概覺得我很隨便?本來在先生心裡,我就是一個很隨便的人。]
小小年紀、喝醉爬床、霸王硬上弓,還不願意流產,妄想嫁入豪門……以前看到這種社會新聞,溫頌都嗤之以鼻,壓根想不到有一天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每個步驟都不是他的本願,但這個結果誤打誤撞地,遂了他的意,於是溫頌心虛接受,像個小偷,藏頭夾尾地過著。
喬繁:[照你這麼說,他也很隨便,面對一個喝醉了又在發情期的omega,他不是也沒控制住嗎?]
溫頌為周宴之辯解:[是我撕了他的抑制貼,怎麼能怪他呢?]
alpha和omega的生理吸引,是理智難以抗拒的,更何況面對一個發情期的omega。
喬繁和溫頌一樣沒有戀愛經歷,對於信息素的強大力量只有耳聞,沒有真切體會,所以很是不屑:[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人,就是那種最喜歡做表面功夫的有錢人而已。說要結婚,就領了個證,不辦酒席,說要照顧你和孩子,結果連個完全標記都不肯施捨給你,我恨死他了,別讓我看到他!]
溫頌:[看到了你要怎麼樣?]
喬繁:[我拿拐棍杵他。]
溫頌噗嗤一聲笑出來,噠噠打字:[那不行,我會心疼的。我過幾天要去科技城實習,離你的工廠不遠,等我過去找你。]
喬繁:[都懷孕了,幹嘛還要上班?周宴之也同意你去上班?]
溫頌:[同意啊,我又不能像廢物一樣待在家裡,怎麼可以不工作不賺錢呢?鵬鵬他們去了北城之後,過得不好,我要給他們帶點東西,再給護理員塞點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