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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忍著眼淚走出醫院,路過一家便利店,看到貨架上的酒瓶,有英文有俄文,看不懂,只覺得棕色酒瓶看起來釅烈,帶著幾分陌生的放縱感。他抬手取下其中最便宜的一瓶,結了帳,生平第一次買醉消愁,喝得兩腮酡紅,腳步虛浮,正巧遇到了開車路過的周宴之。

周宴之是他的資助人,資助從他七歲開始,持續了十一年,直至高三,期間他們甚少見面。

車窗緩緩降下,路邊的燈光映照出周宴之那張完美無瑕的臉。

他呆滯地喚了聲「先生」,話音未落,就踉蹌著往後退。

許是怕他喝醉危險,周宴之好心將他帶回家,然而溫頌瘋狂外溢的信息素,讓一切亂了套。

夜深時,醉醺醺的溫頌跪坐在沙發上,衣衫不整,全身泛紅,哭著求周宴之別走。他抱住周宴之推開他的手,撲上去撕開了周宴之頸後的抑制貼——剎那間,混亂交融的信息素侵襲所有感官,兩人同時失去理智。

他被周宴之抱進房間,一觸即發時,周宴之撿回幾分清醒,剛要離開,又被他一把抱住肩膀,像溺水之人抓住浮木,死死纏住。後面的過程,溫頌都忘了,醒後頭疼欲裂,只隱約記得周宴之摘了眼鏡,握住他的小腿,在進入之前說了聲:「抱歉。」

周宴之的聲音總是低沉克制的,連道歉聽起來都像是一種誘惑。

其實具體的畫面,溫頌已經記不太清,光是幾幀模糊回憶,他的臉就開始燒了。

「這裡很熱嗎?」

溫頌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一抬頭就對上了周宴之的眼。

他窘得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周宴之習慣了他的突然宕機,也不追問,只說:「去客廳等一會兒。」

溫頌點頭,臨走前說:「先生,袖子。」

他聲音小,周宴之沒聽清,正要靠近些,溫頌忽然朝他伸出手,周宴之停住。

溫頌的手和他的臉不太一樣,雖是纖細的,但手背皮膚粗糙,手心有一層繭,像終日勞作的一雙手。雖然粗糙,但他把指甲修剪得乾淨圓潤,指節微微彎著,帶著幾分膽怯,探到周宴之的臂邊。

一點點折好他左臂上滑落的袖口。

指尖差點就要碰到周宴之的皮膚,溫頌趕緊收回揣進口袋,匆忙去了客廳。

他縮在周宴之看不見的沙發角落,抱著靠枕,心中無限後悔,開始第一百零八次自我批評:溫頌,溫頌,打住一切遐想!

你在先生那裡本來就沒什麼好印象,還敢當著他的面肖想那檔子事,要是被先生知道了,他一定會把你掃地出門的!

真是痴心妄想,屢教不改!

溫頌自責地抱緊了靠枕,在心裡自我譴責,可是周圍的環境太過安逸,伴著廚房的炒菜聲,他的思緒再次飄忽。

良久後,他迷迷糊糊聽到說話聲。

「周總,我來叫醒小頌先生?」

是保姆阿姨的聲音。

「不用。」

溫頌還沒反應過來那低沉的聲音來源於何處,先察覺到熟悉的alpha信息素,像夏天的涼風,或是冬天的暖陽,恰到好處,徐徐沁入皮膚和血液,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舒服。

孕期的不適都被一點一點緩解。

他歪了歪頭,想要索取更多,卻直挺挺地向一旁倒去,幸好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

溫頌緩緩睜開眼,看到了周宴之。

恍惚以為還是夢中。

周宴之不知何時摘下了領帶,還解開了領口的一顆紐扣。

溫頌又宕機了,呆呆地望著他。

「不舒服?」周宴之問。

溫頌剛想說話,就聽到周宴之說:「發情期快到了,是不是?」

第2章

那晚結束後,周宴之在溫頌的後頸上做了個臨時標記。上個月溫頌安然度過了發情期,但世上沒有一勞永逸,這月的發情期尚未開始,臨時標記已經失效,所以溫頌嗜睡、黏人、情緒低落,老毛病捲土重來。

「是頭暈還是瞌睡?」周宴之又問。

溫頌聽到「發情期」,就像聽到了自己的罪狀,都不敢看周宴之的表情,猛然低下頭,愧疚道:「都不是,先生不用管我,就是很普通的發情期,我已經準備好強效抑制劑和止疼藥了,不要緊的。」

周宴之斂眸不語。

溫頌怕他誤會,還仰起頭,認真強調了一遍:「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溫頌覺得自己很獨立,不依附,沒給周宴之添一點麻煩,這讓他稍微開心了些。

也不知道能不能掰回一些好印象,他滿懷期待地望向周宴之,可周宴之的臉色比剛才沉了些,扶他肩膀的手慢慢收回。

溫頌心裡一緊,頭腦風暴了幾秒,又補充道:「這個病不會遺傳的,先生放心。」

周宴之的臉色更沉了。

溫頌的心一下子墜到谷底,他又說錯什麼了?

窗外暮色四合,暈黃的日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周宴之的臉上,讓他深邃的眉眼看上去少了幾分銳利,多了幾分柔和。他垂眸望向溫頌,在良久的沉默後,朝溫頌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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