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際野喝了兩杯之後就沒再喝了,他看了眼遊星戈,房間裡的燈光灑在他身上,這個人好像無知無覺般毫無所憂。
注意到他投注過來的視線,遊星戈以為他要什麼給他遞了杯水,被程際野推回去了。
然後遊星戈就很乾脆地收回手把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最後把空掉的杯子倒過來,挑了挑眉給程際野展示,笑意明亮。
其實程際野只是沒那麼想喝水。
包廂里查爾斯才是最鬧騰的那個,喝醉之後他壓根看不出來這兩個人間的暗流涌動,與其說用心去察覺,他覺得不如直接把人灌醉去問。
只是這個方法對程際野不奏效。
黑髮的主唱多抿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總有人說細水長流,但是太慢的感情總會讓人生出錯覺,仿佛這一段關系永遠都只能止步於此。
但是他對上年輕人的眼睛,總有一種對方在專注注視著他的錯覺。
有時候他會誤會那樣的感情。
有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沒有誤會。
這樣的心情總在他心頭若有若無地浮現。
大腦里升起的情緒讓程際野覺得他需要找個地方清醒一下。
於是他站了起來。
陷在沙發里的遊星戈眨了眨眼,雖然酒意湧上來,但是他看著程際野去陽台的背影,那在深藍的天色里像是一把繃緊弦的弓,他意識到了什麼。
旁邊的查爾斯看著他目不轉睛,大腦一下運轉起來,接著灌他酒要從他嘴裡問出來帶點話來。
只喝了幾口酒的鍵盤手這時候站起來向陽台走去。
晚風很涼,酒意被驅散,程際野的手在欄杆處敲了敲,驟然投下的深重陰影表明旁邊來了個人,他側頭看才發現是陳青。
紮起了半長發的鍵盤手此時臉上還掛著笑意,只是攥著酒杯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地泛白,他此時的心情也有些猶豫。
雖然程際野知道他們這段時間的表現過於異常,讓人想不注意到都難。
「你最近和遊星戈怎麼了?」
果不其然。
程際野道:「沒什麼。」
總是被人傳言說恐同的鍵盤手頓了很久,他總是笑眯眯的,蒼白的臉上掛著誰對著也無法生氣的笑容,連聲音也很輕,他是停頓了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口的:「其實這沒什麼的。」
「萬一他和你是一樣的心情呢?」
這已經是第二個對他說這樣話的人了。
程際野想。
一時間他居然不知道究竟是錯愕這份感情居然能如此輕易被別人看出來,還是錯愕於陳青這句話。
這座樓對著祈城一座後山的山影,晚上影影綽綽的,像電影裡青色山脈連綿起伏的一角,程際野不知道怎麼回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