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握著錦帕沉吟片刻,道:「若這地圖是真,的確可以考慮他的要求,但伴生之物須得留給岳寂一份,若是假的嘛……」
青年唇角勾起意味深長的弧度,城主眨眨眼,小心道:「那……我回去問問妙箏是真是假?」
戚清笑笑,道:「不必,但是你先回去,有問題我自會找你。」
這一笑如春風拂面,將城主晃花了眼。青年因受傷憔悴些許,卻無損於半分風姿,反因發白的臉色和唇色,多了一絲令人心折的脆弱。
他呆呆看了兩秒,岳寂含著涼意的眼神飄過來,才如夢初醒,抓起黑布胡亂往頭上臉上一裹,差點連眼睛一併蒙上,飄飄忽忽地邁著步子往外走,還不忘沖戚清揮手,結巴道:「那、那我就先回去了,齊恩人保重!」
他偷偷摸摸地來,又鬼鬼祟祟地走了。
「師父當真信得過妙箏?」岳寂語氣平淡,看著城主離去的方向。
「為什麼不試試呢?」戚清把錦帕仔細疊好,哼笑道:「咱們又不當出頭鳥,按原計劃行事便是。」
岳寂這才寒意稍霽,唇角微揚:「好。」
兩人收拾妥當,循著聞老離開的方向悄然跟上,因著不熟悉地底路徑——
不巧,距離近了些。
不過一盞茶功夫,前方已隱約可見丹宗弟子的白衣裳。
那弟子似乎察覺有人在偷窺,回頭一看。
沒人。
空蕩蕩的甬道里只有搖曳的火光,他有些納悶,覺得自己在這底下可能熱出幻覺了,轉身繼續跟上隊伍。
待他收回視線,兩隻小尾巴齊齊探出頭,確定前面的人沒有注意到這邊,再度悄悄跟上。
弟子又走了幾步,還是覺得不對。
這次他學乖了,若無其事地走出十餘步,隨後猛地一個急轉身——
還是沒人!
見鬼了不成?
他皺眉看了好一會兒,前面的同伴喚他:「怎麼不走了?快點,別跟丟了。」
「……沒什麼。」弟子只好跟上,一邊走,一邊仍不放心地回頭看了好幾眼,直到拐過彎道,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才終於消失。
蜃族老者撤去遮掩,目光如電,不爭氣地看向這對狗狗祟祟的師徒,尤其是戚清:「你都在教他些什麼!」
跟蹤人也跟蹤得這麼猥瑣,還不如剛剛來的那個勞什子城主!
戚清嘿嘿一笑,拽著岳寂繼續往前蛄蛹:「跟蹤嘛,能跟上就行。」
反正也沒人規定標準動作。
就這樣,師徒二人悄悄尾隨了丹宗弟子整整三個時辰,那弟子先是疑惑,後來約莫以為自己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怕得屢屢回頭,終於在一次猛回頭時——脖子「咔吧」一聲。
「啊!」他慘叫起來。
「你又怎麼了?」前面的同伴停下腳步,無奈地問。
丹宗弟子噙著眼淚,抓住他指著脖子示意:「幫忙掰一下……扭、扭著了!」
暗處的戚清見狀搖了搖頭,年紀輕輕骨質就這麼疏鬆,煉丹果然沒前途。
他打算接著跟蹤,妙箏卻翩然而至。
問清緣由後,那人似有若無往戚清的方向瞄了一眼,旋即抬手,按住了那弟子的脖頸。
又是「咔吧」一聲,弟子的慘叫比剛才還大聲,眼淚汪汪,連話都快說不清楚了:「嗚嗚多謝毛者師姐好痛嗚嗚嗚嗚……」
妙箏面色淡淡道:「快跟上罷,後面沒人。」
弟子忙不迭地追上了隊伍,妙箏走在後面,轉身之時,忽然袖口一動,掉下來一張手帕。
戚清屏息靜候,待眾人走遠才跟上,拾起手帕,照例讓岳寂烤出了字跡。
「別藏了,尾巴露出來了。」
看到後半句話,戚清反射性條件去看自己的身後,緊接著意識到自己被妙箏戲弄了。
他將手帕揉成一團,哼道:「這麼說話,我還非得跟到底不可!」
岳寂卻仍盯著他的身後看,戚清收起錦帕,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又怎麼了?」
「徒兒只是在想……」岳寂彎唇,面上閃過一絲促狹:「師父若真有尾巴,會是什麼模樣?」
戚清黑著臉一扯衣擺,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