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下午,盛星河又在馬場馴馬。黑馬和往常一樣,十分不配合。
這時,連成壁騎著馬過來了,走近之後,他跨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了盛星河一會兒,然後才翻身下馬,
連成壁身材高挑修長,長相綺麗,五官細緻精微到有些女相,蒼白是他唯一的缺點。
他穿著法式亞麻襯衫,修身的黑色長褲繃得兩條長腿很直,身上有一種上流的,倦怠的,腐朽的氣質。
他眼神不屑地看著盛星河和那匹馬較勁,挑釁地笑了,斜著看了盛星河一眼,說:「侄子,馬不是這樣馴的。」
說完,他從旁邊慢慢接近,從側方抱住馬頭輕撫,為它順毛,仿佛和馬融為一體,建立起了一人一馬誰也不願意破壞的親密氛圍。
連成壁就像一個真正的馬語者,桀驁不馴的黑馬就這樣被他馴服了。
盛星河冷眼看著他,連成壁很喜歡明里暗裡地挑釁他。而且只有他不守規矩,總是不經允許就出現在自己面前,很礙眼。
今天他來馬場的事並未透露,可是連成壁卻這麼快就尋了過來,顯然是有人在跟他報告自己的行蹤。
這不是第一次了。
黑馬兒用嘴拱連成壁,跟他親近。
這讓連成壁感到很得意,他沖盛星河颯然一笑,招呼也不打,直接當著他的面,利落地翻身跨上這匹屬於盛星河的馬,勒著韁繩跑了出去。
盛星河站在原地看著連成壁,和他身下的那匹馬。被挑釁的怒火漸長,眼神逐漸冷沉,顯出一種兇狠的酷虐。
他突然提起腳邊的獵槍,一氣呵成地裝子彈、上膛,架在肩上,將槍口對準那一人一馬。
「盛少爺!」旁邊的保鏢見狀一驚,上前想制止。
盛星河面色陰戾地瞄準目標,對耳邊的阻止不予理會,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嘭——
槍響了,開槍的後坐力震得盛星河肩膀一麻,周圍的林間驚起一圈騰空而起的飛鳥。
緊接著,就傳來了黑馬嘹亮的悲嘶慘叫,聽得人五內發怵。
盛星河瞄準的是馬腿,直接炸碎了半條馬腿。連成壁從馬背上滾了下去,摔折了胳膊。
這事把連丘都驚動得來過問,盛星河只是傲慢又陰鬱地說了句:「不忠誠的東西我不要。」
連丘聞言眉頭微蹙,嘆了口氣,說:「你的性子跟你媽一模一樣。」
盛星河繼承了母親的剛烈,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情也是如出一轍。連漪在家的時候就對幾房夫人很不客氣,每每被她們挑釁,根本不屑爭執,直接抬手就往人臉上抽。
盛星河的這種烈性和驕傲曾被出身壓制,被社會打磨。而連丘的溺愛則讓它重見天日,如轟然竄出的巨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