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暗號,還是當年錦王被武王控制時,用來與心腹溝通的暗號。
後來裴今酌又在此基礎上,加密了一些,絕無破譯可能。
京外。
李宅中的某一個小房間,一陣低沉的轟隆隆聲過,密道被開啟。
卻見密道裡面走出一對年輕男女,男子小心翼翼扶著疲憊不堪的女子。
不是別人,正是錦王和玉萱公主。
宅子裡的裴家舊部見狀,急忙接兩人出來,安頓玉萱公主休息,向裴今酌發出信號。
……
三日後。
清晨,錦王去了秋蟬院。
秋蟬院是李宅中,安頓玉萱公主落腳的小院子。
丁嬤嬤見錦王來,上前請安,「見過秦公子,給秦公子請安。」
如今李宅中,偽裝成普通百姓的裴家舊部,稱錦王為秦公子、稱玉萱公主為秦姑娘,畢竟裴家軍推翻的是秦家江山,而兩人就是秦家人,若較真起來,實在尷尬。
錦王笑道,「和丁嬤嬤說了多少次,不用這般客氣的請安,最近您照顧堂姐,應該表達感謝的是我。」
又問道,「堂姐在做什麼?今日狀況如何?」
丁嬤嬤慈愛笑道,「用早膳呢,秦姑娘今日精神了許多。」
「好,丁嬤嬤您忙,我進去看看。」
隨後,兩人便分開。
已是暖春。
房屋門窗都開著,錦王穿過小廳堂,進入玉萱公主的房間,見她正慢慢用著早膳。
錦王笑著打招呼,「堂姐,聽丁嬤嬤說,今日你心情很好?」
玉萱公主的動作一停,慢慢抬起頭——雖說精神好,也只是對比前兩日。
實際上她依舊目光呆滯、膚色灰白,是受刺激後,萎靡不振的模樣。
錦王一陣心酸,但臉上依舊擠著笑容,「堂姐氣色果然好多了。」
玉萱公主停頓片刻,隨後嘆了口氣,道,「……是啊,我很好。」
心中想——親生父母把她當隨時可犧牲的工具,而堂弟和裴家人卻努力營救她,她不應該擺臉色,應該振作起來,才不浪費大家的一片苦心。
她清楚,卻很難做到。
從前優越的生活如過眼雲煙,她從高高的雲端跌落泥沼,從玉萱公主變為階下囚,又怎麼能高興得起來?
如果按從前的計劃,她再在京城和明妝玩耍上幾年,待蕭景深在東越掌握權勢,便以和親公主的身份,嫁到東越。
誰知……最後竟成了這般。
二師父死了,明妝和裴今宴失蹤,裴今酌叛變,武王奪走一半江山,蒼風國入侵,北燕國岌岌可危。
她還能擁有幸福生活嗎?羽落說,會把她秘密送到東越國,但她如何面對蕭景深?
蕭景深是一國皇子,會娶一個身份見不得光的女子?即便是把她送到他身邊,她又以什麼身份自居?
丫鬟?通房?外室?
……真是諷刺,遙想兩人初識,她是公主、他是棄子,她侮辱他欺負他、他為了求生委曲求全。
再次相見,他為皇子,她為奴?
她終於知道,當時兩人日日見面時,他是多沮喪,多自卑……正如她此時。
她多希望此時是一場噩夢,醒來後,她還是無憂無慮的玉萱公主,再去尋找無憂無慮的明妝,京城雙珠繼續一邊被罵,一邊作惡多端?
想著,淚水滑下面頰。
錦王嚇了一跳,正要詢問安慰,突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是丁嬤嬤。
「秦公子、秦姑娘,主子回來了!」
第596章
是個有腦子有謀略之人
秦羽落為公主介紹,「他們口中的主子,應該是左相。」
玉萱公主點頭,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淚。
很快,伴隨腳步聲,一名天青色錦緞衣袍的男子大步而入,他外形看起來消瘦頎長,實際上卻是練武征戰造就鋼筋鐵骨,伴隨著人進來,攜了一陣寒風。
秦羽落熱絡地迎了上去,「裴二哥!」
玉萱公主也隨之起身,剛想喚一聲左相,後來又想起人家已不是左相、她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時間也不知如何稱呼,只能心酸地低頭。
裴今酌看見錦王,冷峻的臉上,也多了一些笑容,伸手拍了拍秦羽落手臂,「好久未見,兄弟。」
兩人曾經在彼此的人生低谷期合作,是實打實的共患難,不是兄弟更似兄弟。
秦羽落深深看了裴今酌一眼,嘆了口氣,「裴二哥,你瘦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