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頭煩悶的裴今宴聽後一愣,「蕭景深?」
腦海中,仿佛有什麼東西直接炸開。
「對,只是……沒母后的允許,我不能輕易把他帶出來,又不知道你去瑞陽宮是否方便,嗨……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要不然你來想個辦法?」
「等等。」
裴今宴後退半步,與公主拉開距離,
轉身對向無人處,一邊強迫自己快速冷靜,一邊將剛剛腦海中炸開的想法收攏起來。
好一會,
玉萱公主等得有些不耐煩,正要催促,卻見裴將軍轉過身來,劍眉緊皺、眼神堅定,好似做了什麼決心一般。
「蕭質子要見末將?」
「是,你現在有時間嗎?能去瑞陽宮嗎?」
「能,走吧。」
玉萱公主驚喜,一眾人立刻移步去了瑞陽宮。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剛到瑞陽宮,她便被趕了出去,人家兩人秘密商議,根本不帶她。
……
瑞陽宮,蕭景深的房間。
裴今宴正思索如何開啟他的話題,蕭景深語調急切地問道,「公主說,外界有不利於您的傳言,是真的嗎?」
裴今宴收回思緒,淡定道,「是真的。」
蕭景深暗暗捏了捏拳,「罪人是見過裴夫人的,裴夫人氣質優雅、從容睿智,絕不是不堪女子,罪人認為定有人陷害!裴將軍,您能不能調查一下?對症下藥?」
安國公對他恩重如山,如果說最早他能活下來,是利用公主欺負他後做的補償,那後期他繼續熬下去的勇氣,便是因為安國公。
如果他有自由,絕對是想盡一切辦法,找出害安國公之人。
「我知道是誰害我,」裴今宴將視線投注在蕭質子身上,目光深邃,沉聲道,「我問你,你有勇氣回東越國嗎?」
蕭景深一愣,「什麼?」
剛剛不是還在說裴將軍被陷害一事,怎麼又提到他?
他當然想回去!做夢都想回去!
還用勇氣?哪怕東越國是龍潭虎穴,他也要回去,總比留在北燕國默默等死的好!
裴今宴點了下頭,「願意與我做一筆交易嗎?」
他此舉,也是受了蘇明妝的啟發。
蕭景深猛地轉過身,驚喜地看向安國公,語調有了顫抖,「願意!無論你要求什麼,我都能做到!只要能讓我回去!」
裴今宴看著激動的蕭質子,突然失笑著嘆了口氣,「你在北燕國處境不好,你回東越國,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你可曾想過,你父皇與母后已經拋棄了你,哪怕你不指責他們,只要你活在這世上一日,他們的罪責便存在一日。
只要你出現在東越國民眾面前,就相當於告訴東越國百姓,他們皇帝皇后親生兒子都能捨棄,對子民能有什麼善心?
還有,東越國各方勢力已被你皇兄皇弟分割完畢,你突然回去,哪怕你不爭不搶,他們也會因為你來分一杯羹,而致你於死地。」
「……」蕭景深隱約知曉,但從未想的這麼深刻。
並非他想不到這一點,而是回到東越國,是支撐他活下去的最後動力。
如果他把這殘酷事實想透徹,怕是早就自我了斷了吧。
一瞬間,之前的期待驟滅,從前眼神中的喜悅,也成了自嘲譏諷。
「既然恩公什麼都知曉,又為何問我是否願意回去?難道是憐憫我前途渺茫,來幫我下定決心,早日解脫?」
裴今宴緩緩搖了搖頭,表情依舊嚴肅冷然,「我說過,我是來做交易的。」
蕭景深怔住,清秀俊美的面龐再次湧現出希望,「既然恩公提出交易,就一定有了萬全之策……最起碼也是初步計劃,我願意!」
裴今宴倒是沒指責蕭質子的「衝動」,畢竟若他處在蕭質子的位置,也會如此反應,「我被人陷害,但這個人,我卻對付不了。而且即便熬過這一次,他多半還會出手,我除了任人宰割,沒有還手之力。」
蕭景深聽著,心中驚愕——聽公主說,安國公是皇上最信任的臣子,也是皇上面前的大紅人。
安國公夫人的娘家,蘇家,為北燕國第一世家,對文人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