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怕自己一個沒處理好,被她發現他知情,他不怕什麼顧翎羽、也不怕顧元帥,他怕瘋子!
最終,他只能道,「好吧,你到底找我,要說什麼?」
顧翎羽見他終於肯聽,狠狠鬆了口氣,「昨日錦秋節,我在聚賢亭看見蘇姑娘與錦王手牽著手,請裴將軍好生調查。」
為了不讓她察覺端倪,裴今宴故作吃驚,「什麼?」
顧翎羽見男子吃驚,心中竟沒由來的痛快,冷笑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昨天發現這件事的並不是我,而是京兆尹千金梅箏,我知曉此事後,為顧全國公府的面子,還專程叮囑她不得泄露。
今天也專程來告知你,你卻……算了,我知你是個用情專一的好人,也正是因此,我才來多管閒事。」
「……」裴今宴心中道——用你多管閒事?
但一想到,其他人看見了明妝和男子牽手……哪怕只是牽厚厚的手衣,絕無肌膚接觸,他還是煩悶憤怒。
顧翎羽見剛剛還油鹽不進的男子,此時「神情恍惚」,也是難免心疼,收回咄咄逼人的語氣,柔聲道,「裴將軍你冷靜,我認為此事不得聲張,畢竟傳開了,國公府和蘇家都有損顏面,儘量要冷靜處理。」
裴今宴緊緊捏著拳,咬牙切齒道,「多謝顧將軍的告知,也感謝顧將軍制止京兆尹千金宣揚,這件事我定會冷靜處理。你還有別的事嗎?」
「啊?」顧翎羽難以置信道,「我這麼幫你,你還對我有成見?」
裴今宴冷笑,「不然呢?因為感激你,所以經常把你約出來談心?請你吃酒?請你游湖?」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想要什麼?我是男子,一個有家室的男子。你是女子,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你屢次三番來找我,你真認為妥當嗎?你能看出他們牽手不妥,難道就看不出,你我經常見面也不妥?」
「這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只是還未牽手而已,」裴今宴本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畢竟對方是一名女子,但他怕這拎不清的女子破壞明妝的計劃,害了錦王性命,「你……算了,那些傷人的話我還是說不出來。顧將軍,你能不能答應我,以後無論發生什麼,都別來找我!我也用不著你對我好!」
顧翎羽氣得面色發青,「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
裴今宴被氣笑,「對,我就是這麼不識好歹,不配你的善意,行了嗎?無論發生什麼,都是我自作自受,這麼說總可以了吧?」
顧翎羽沉默,隨後疑惑道,「你……這麼喜歡她嗎?哪怕她背叛你,你依舊喜歡她?」
裴今宴都要瘋了,扔下一句「不可理喻」,便轉身回了殿前司衙門。
顧翎羽還留在原地,目光複雜地看向男子遠去的背影。
好一會,鄭雲櫻也目光複雜地來到小姐身旁,低聲道,「小姐,屬下想和您聊聊。」
顧翎羽並未回應她,轉身就走。
「小姐?」鄭雲櫻急忙跟隨。
兩人一前一後,快速出了宮門、取了腰牌、解了韁繩。
顧翎羽跳上馬,狠狠一抽馬鞭,伴隨著馬匹嘶吼,便疾馳起來。
鄭雲櫻不敢怠慢,也立刻催馬追趕。
兩人兩匹馬,就這麼一路奔到了京郊鴛鴦湖。
鴛鴦湖,
美景依舊。
只是沒了昨日錦秋節的熱鬧,波光粼粼的湖面、金色的秋景,卻不見幾個人影。
駿馬停在了棧道,馬匹一邊甩著頭,將汗甩開,一邊喘著粗氣,一串串白色水汽噴出。
馬上騎坐那人,卻一動不動看向遠方,神情楚然,好似雕像。
鄭雲櫻停在小姐身旁,小聲試探性地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好一會,顧翎羽才收回視線,低聲回答,「沒事。」
鄭雲櫻抿了抿唇,沉聲道,「屬下冒犯了!屬下想問,小姐是否喜歡裴將軍?」
顧翎羽身子一僵,眼神慌張些許,「不……喜歡。」
「不喜歡?但……」
「閉嘴!我對裴將軍沒有男女之意,只有欽佩之情,從現在開始,你不許說話,再說話,我就命令你即刻回鐵衛關!」
「……」鄭雲櫻見小姐真的動怒,便不敢再說,只能默默嘆息。
……
是夜。
蘇明妝在房間裡打拳、活動筋骨,就聽門外傳來下人們的問安聲。
是裴今宴回來了。
她收了功,讓人拿來披風,剛穿上準備出外迎接,就見男子腿長步子大,已穿過小院子進入房門。
「今日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是有公事?去知春院見過母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