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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經驗是,忍耐解決不了問題。]

他看著她,意味深長。

秦若影懷疑趙聲也知道她的遭遇,像是一種心靈感應,經歷過家暴的孩子,不管是身體上的疤痕,亦或是內向自卑的性格、善於討好的行為,總是有跡可循。

除了忍下去,她想不到別的方法,她和趙聲都是心有牽掛的人,做不到一抬腳跑掉。

幽靜昏暗的小巷深處,凋零的酸棗樹下,兩個少年四目相對,激烈的情緒緩緩沉下去,換來片刻難得的平靜。

很快巷口一陣車輪聲打碎這平靜,熟悉的聲音漸漸接近,她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秦若影四下張望,把他拉進之前的死胡同,躲在胡同最深處一人寬窄的巷子,她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又去拉趙聲的校服衣鏈,來不及解釋,她把趙聲的校服外套扒下來,裹在他身上,擋住校服長褲的反光條。

一輛小吃車從巷口開進來,車頭閃著燈光,照亮一片黑茫茫,黎軍和秦芳芳出攤回來了。

酒精作用下,趙聲的觸覺異常靈敏,秦若影四肢僵住、一動不動,慌張急促的呼吸貼在趙聲的頸項,烘得火熱,趙聲屏住呼吸,控制不住喉結滾動。

不敢動,也不想動,不想推開她。

待那陣燈光攆著塵土走遠一些,秦若影又立刻推開他,連著向他手語兩遍[不要出來,不要出來。]

然後就從小巷飛奔出去,在黑蒙蒙的小巷,她被半塊磚絆了腳都沒停下,那樣子有些狼狽。

趙聲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頸側仿佛還殘留著秦若影烘熱的氣息,有股燥意蔓延全身。

恍惚間,他想起當時趙志強雙眼猩紅,把他按在陽台,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他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而如今,她拂過脖頸的溫熱呼吸,讓那個位置許久不曾如此滾燙。

他當時只是沒死,而此刻才覺得,又活了。

趙聲緩步走到巷口,探出半張臉。

小吃車的光源停在酸棗樹後的一家門口,秦若影在車尾幫忙推車,車頭一個獨臂男人扶著車把,一條鐵鏈拴在那個瘋癲潦草的女人腰上,鐵鏈另一頭纏在車座下,像拴住一隻母猴。

三個人逐一被門洞吞沒,光束熄滅,又變回一片漆黑。

*

車停在院裡,黎軍咬下半指手套,在車座上拍去手套上的污土,聽著沉悶的響聲,秦若影脊梁骨都僵住了。

他面無表情問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秦若影咽了下口水,隨口又答:「老師晚上補課來著。」

他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轉身進門,故意沒理還被拴在車上的秦芳芳。

「給老子倒盆洗腳水。」

熱水的時候秦若影一直在回想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嚴謹,他有沒有相信,以及黎軍還會問出什麼話。

端著一盆熱水放到他面前,秦若影退了兩步,說:「爸,你辛苦了。」

「還不是為了你和你媽。」

秦若影看向窗外,秦芳芳在院裡凍得直哆嗦。

「你媽今天又尿褲子了,」他露出嫌惡的表情,「一會兒把她的衣服洗了,還有我這件外套,分開洗。」

「好。」秦若影低頭咬緊口腔內壁,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嘴裡化開。

他一整天都沒給秦芳芳鬆開鎖鏈,不然秦芳芳是不會尿褲子的。

她低聲說:「爸,我媽還在外面。」

黎軍「哦」了一聲,解下皮帶上掛著的鑰匙隨意丟給她,笑道:「忘了。」

呵,忘了。

她出門之前,黎軍又問:「吃飯了嗎?」

「沒。」一個簡單到能脫口而出的謊言。

「你媽也一天沒吃了,你媽離不開你。」他又笑了,把腳泡進桶里,一臉滿足。

秦若影給秦芳芳換了衣服,從後窗拿出她留下的饅頭,上周走的時候是幾個現在還是幾個,剛拿出來秦芳芳就搶著要吃,她放在暖氣片上烤熱了遞給秦芳芳。

「給你放在後窗,怎麼不吃呢?」

「忘了。」秦芳芳塞了滿嘴的饅頭,兩腮鼓起來回答她。

秦若影嘆了口氣,收拾了一堆髒衣服,搓到後半夜。

失眠的夜裡她還想到趙聲,想到靠近他時,嗅到少年身上乾淨如雨後青草的氣味,車燈晃過的時候,她好像看到趙聲透紅的耳尖。

昏天暗地的生活中為數不多的美好,秦若影不止反覆回憶,還想牢牢抓住。

像緊握他的手腕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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