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左右吧。」蔡芷波給了時間。
徐宇定覺得一周太長了,但他什麼都不能當眾說。他看了眼對面看戲的蔣雲淮,明白繆靜就是要他們兩人互相牽制對方,因為她壓根沒興趣聽他們說話。
而繆靜在這時低頭玩起了手機,好像的確是漠不關心眼前的情況,但沒一會當胡納彩敲門進來的時候,她忽然對蔣雲淮說:「蔣先生,你有沒有興趣參觀我的工廠?我讓我的助理帶你去看一看。」
蔣雲淮有些意外,但不得不站起了身,因為繆靜已經站起了身。她竟給了他無形的壓迫感。
繆靜陪同蔣雲淮一起走到茶室門口,胡納彩看出繆靜有話和客人說,她便稍稍走遠候著。
繆靜反手掩上門,笑說:「不好意思,蔣先生,我估計他們需要一點時間溝通。而蔣先生向來不愛管別人閒事,我怕蔣先生會感到不適,畢竟這是人兩夫妻的事,外人不好也不應該插手,所以讓助理帶你去轉轉。」
「繆總…真是考慮周全。」蔣雲淮停頓片刻說。
「蔣先生先去吧,我失陪片刻,稍後去找你們。」繆靜微笑頷首說。她目送蔣雲淮下了樓,轉身回了茶室。
徐宇定見繆靜忽然逆他猜想支走蔣雲淮很驚訝,便以為繆靜還有商量的餘地,他看了眼蔡芷波,這時忍不住接她方才的話:「一周太長了,我最多再給你一天時間。」
蔡芷波說:「我計劃什麼事情,時間還要你給嗎?」
徐宇定見蔡芷波這會不裝了,他看了眼重新落座的繆靜,說:「繆總,要不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帶芷波回國。」
繆靜面無波瀾說:「徐總,我剛才也說了,芷波在我這裡去留自由,只要她現在想離開,我不會有任何挽留。」
「我希望你知道這是我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情,繆總。」徐宇定嚴肅說。
「如果芷波和你想法一樣,認為這只是你們兩夫妻之間的事情,我肯定不會幹預。」繆靜對答如流。
徐宇定似笑非笑,他說:「繆總,所以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干預?」
繆靜則毫無畏懼,也微笑直視徐宇定的眼睛。
「繆總,我和芷波的婚姻出了點問題,這原本不是不可挽回的事情,但你如果要橫加干預,這事就不怎麼好收場了。」徐宇定徐徐說。
繆靜聞言看了眼蔡芷波,徹底明白她在徐宇定面前毫無主體性的感覺。
「我很奇怪很一件事,徐總,芷波現在就坐在你的面前,她很明確告訴你,她暫時不想回國,怎麼到了你這,這事就成了我在背後作祟不讓她回國一樣?怎麼,在你眼裡芷波就不能有自己想法?」繆靜問。
徐宇定說:「她做事很任性衝動,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麼。如果沒有你在非洲有這樣一片事業,她根本不會想留下,也沒有理由留下。」
「那真是太奇怪了,我和芷波認識的時間不久,但我在她身上看到的都是活力和積極,跟你的看法完全不一樣。而現在我更佩服她了,因為原來你們的婚姻關係這麼差,但在整個旅途中,她都很開心一點也沒有受影響。我覺得她的抗壓性非常好,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麼。而且不管我有沒有存在,她也總有一天會選定自己的落腳點。你以為她是為什麼堅持畫畫?」
繆靜的話讓徐宇定和蔡芷波都沉默了,徐宇定心裡有一團火無法言說,他無法反駁繆靜的話也可以完全反駁她的話,但他從她的話語裡看到了他自己不想承認的那一面。他一直覺得自己愛蔡芷波對她很好,怎麼也不願意承認他其實對她漫不經心,根本不在乎。
蔡芷波則認真看著繆靜,她忽然明白了繆靜說的是不是朋友關係不重要,因為當你們是朋友的時候,人的內心自然會感受到。
茶室里忽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到有什麼在窒息而亡,
徐宇定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而他作為丈夫本該理直氣壯的立場,在繆靜的敘事角度徹底被抹殺。
而繆靜說完了想說的話,站起身說:「你們二位再談談,我還有事。」
她臨走前,深深看了眼蔡芷波,蔡芷波沖她微笑點點頭。她也笑了笑,出去帶上了門。
茶室里再度安靜下來,直到蔡芷波先出了聲。她平靜說:「一周後,我真的會回去跟你談離婚的事。」
「你真的打算留在非洲?」徐宇定問,他的神情從未有過的死寂。
「有可能,如果這裡有賺錢的機會。」蔡芷波說。
「蔡芷波。」徐宇定說。
蔡芷波等著他說話,但他最終什麼都沒有說。而她覺得他們之間眼下能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最後,徐宇定忽然說:「帶我去看看繆靜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