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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踹了它一腳,它驚叫著跳上牆。

張以嶠開始解他牛仔褲的腰帶,他的意圖昭然若揭。

他想報復我,因為我污衊過他。

但我拿不準,他是故意嚇唬我,還是要動真格。

畢竟張以嶠今年已經十八周歲了。

從各種意義上看,他都已經是個能產生威脅的成年男性。

我不能束手就擒,得想想辦法。

我們之間僅咫尺之隔。我飛速思考著對策。

「你做措施沒有?」我沒推開他。

被打斷的張以嶠面帶遲疑:「措施?」

「你不會什麼都沒準備吧?」

「那、那,」他磕磕巴巴,「那又怎麼樣?」

我眯起眼——原來他是在裝大人。

先前溫文爾雅的假面徹底碎裂,他還是那個張以嶠。

「這是常識。」

「你他媽怎麼這麼懂?」

「我媽是坐檯小姐,我當然清楚。」

「你、你還是不是那個?」

「嗤。」

這句氣急敗壞的質問,讓我嗤笑出聲:

他想問我,我還是不是處女。

張以嶠很青澀,我覺察到了局勢的變化。

儘管我衣不蔽體,他衣冠楚楚。

張以嶠重重咬在我肩頭:「你他媽,你笑什麼?」

「現在我知道你是處男了。」

這句話激怒了他,抓著我胳膊的手開始收緊,疼得我倒吸冷氣。

他真笨拙。

做壞事,怎麼能如此笨拙?

我站在雪地里,通身僵硬,肌膚被凍得通紅:「冷。」

他把他的羽絨外套披在我肩頭:「事多。」

「閉嘴吧你。」我開始不自覺發抖,「要搞就快點。」

「你!你不要臉!」

「搞完了,三萬塊就算一筆勾銷。」

「……行。」

就在他要抽出腰帶時,我猛地矮下身子!

張以嶠條件反射地護住襠部。

猜錯了!我眼疾手快,在他的外套里摸出那柄刀。

就是他用來脅迫有財的那把刀。

「你幹什麼?」張以嶠把我撲在地上,伸手搶它。

我爬起來,死死抓住刀刃。

皚皚的雪地里落了一串血漬。張以嶠怒道:「鬆開!」

我的手掌越收越緊:「你去死!」

我們維持著一上一下的姿勢,他在上,我在下。

我握著刀刃,尖端對著他小腹。

他一手撐在地上,一隻手抓著我手腕,青筋暴起:

「你瘋了?我就是嚇唬嚇唬你!」

「你說謊!」

「我又不傻,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自毀前程?」

我猛地張口,咬在他袖口。

張以嶠手腕吃痛,不由得後縮一寸,他失守了!

他失守了,我要贏過他了!

大腦在瞬間抵達興奮,我渾身肌肉繃緊,幾近痙攣。

我要把刀尖推進他體內!

我想起悶熱的夏夜、粗魯的撫摸、鄙夷的眼神……

還有那條沾了經血的校褲。

是他!他們合力把我醜陋骯髒的青春期公之於眾!

為什麼偏偏是我。

流言與審視刃人不見血肉,卻叫我痛不欲生、夜夜難眠。

為什麼偏偏是我?

降生在貧窮的家庭里,媽媽教我要謊話連篇、東躲西藏。

為什麼偏偏是我?

發力的瞬間,我罕見地生出恐懼,理智重新占領高地。

為什麼偏偏是我……殺人?

不,絕不可以,我不可以做這樣的錯事!

這個瞬間像是電影裡的慢鏡頭,一切都在緩慢發生。

張以嶠驚恐地瞪大了眼。

我看見他扭曲的神色,裡頭填滿了恐懼與不敢置信。

雪沾在他熨燙工整的襯衣領口。

他聲嘶力竭地大吼:「誰他媽出來搞還穿牛仔褲扎腰帶?」

我瞳孔放大,鬆開了握刀的手。

劫後餘生的張以嶠癱坐在地上,解到一半的腰帶滑稽地耷拉著。

我驚疑不定,心裡唯獨確定了一件事:

如果他做好了來侵犯我的準備,他不會選這麼不方便的褲子。

白茫茫的霧氣從我們口中不斷呼出。

呼吸聲很沉重,巷口外的鳴笛聲此起彼伏,我們都沒說話。

這一刻,我們是如此地瀕臨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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