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揉捏他的胃,他從床上下去,踉蹌著走到洗手池,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栽倒下去。
君輕眉頭一皺,尾隨他進去,就看見他撐著洗手池搖搖欲墜。、
「怎麼了?」
等眼前的黑影消失,他才彎腰乾嘔起來。
額頭臉頰全是冷汗,剛吃下去的東西又吐了出來,他這種反應讓君輕有些驚到了,連忙扶住他,手掌按在他後背順了幾下。
他知道自己現在有多狼狽,冷水撲到臉上,嘴唇上的東西被他一遍一遍清洗乾淨,他漱了漱口,才重新抬頭去看鏡子裡的自己。
哪裡還有一個Alpha應該有的樣子,難怪君輕沒有以前那樣喜歡他,就算是他自己,也覺得現在這個他實在太狼狽了。
君輕的目光也隨著他落在鏡中,鏡中人臉頰上是病態的蒼白,額頭漂亮飽滿,漆黑的睫毛濕漉漉地掛著水珠,嘴唇被咬腫了,顯得很是潤紅,跟平日裡冷淡傲慢的樣子完全不同,好像情緒更外放了一點。
比如這會兒,她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情緒是...懊惱?
腺體和生殖腔都在隱隱作痛,恐懼時時刻刻印在他的腦子裡。
韓明非一言不發,轉身卻被人撈住腰身,君輕將他牢牢鎖住,居高臨下道:「懷了?所以不讓我進生殖腔?」
韓明非:「......」
「我就在想為什麼每次你都不讓進生殖腔,原來是以前有人進過,還留了個種?雖說Alpha不能懷孕,但保不齊你體質特殊——現在就跟我去檢查,不夠三個月直接打掉,你不用擔心,這手術我保證不會有人知道,也不會影響你身為Alpha的尊嚴......」
韓明非掙扎著從她手中抽出手腕,無情道:「不打。」
「你知道是你自己先爬的我的床吧?」
韓明非看了她一眼:「是又怎樣?」
「我的意思是上了我的床,之前那些事情我暫且不追究了,但是以後的事情都得聽我的,我也沒多少要求,跟我期間你不能再找別人,身體上該做的檢查我讓人幫你做,別的——」
韓明非有些莫名其妙,眼睛微微眯起:「你要包我?」
君輕理所當然:「不行嗎?」
韓明非:「......」
*
大雪停後,天空的顏色變的澄淨,附近的山巒全被白色覆蓋,植被早就稀疏的幾乎看不到。
基地里剛經過了一波劫難,活動區的簡陋大廳里圍坐著很多人,能源石填滿爐子,迸發出金黃的火光,映照在人們眼中。
君輕拉開帘子朝熱鬧的人群望了望,隔了一會兒也下去了一趟。
她到交易大廳換了一些魚肉、羊肉、牛肉等一些新鮮的食材,回來又毫不客氣地鑽進狹小的廚房,將烤爐拎了出來。
暖黃色的火光亮起,烤肉的香氣在屋裡瀰漫開來。
她好說歹說才讓韓明非坐自己身邊,跟她一邊吃一邊聊天。
其實除去實驗體帶來的危機以外,物資稀缺才是長久的、不能快速扭轉的困境,基地里的人基本每天都得出去打獵,冰天雪地之下,沒有食物就只能去捕捉水裡的魚,所以選擇去海邊或者河邊鑿冰的人是最多的。
君輕自從跟他熟悉之後,嘴上一點都閒不著,好不容易找了個枕邊人,她便也大致上說起自己的情況。
說到自己當年讀軍校純純是因為在家裡不受待見,每天不找點事兒就渾身皮癢,所以被打包送到軍校,結果進軍校頭一年就因為綜合能力突出征服了同年級其他人,然後還順利當上了下一屆的帶教......
「當帶教也沒什麼好處,沒工資沒福利,」君輕摸著下巴回味當年,「認識的人多,一個都記不住,走路上人家喊我,我都只能微笑回應。」
韓明非眼珠無聲動了下,過了一會兒,他問:「你帶過哪幾屆?」
君輕:「525屆、526屆,這兩屆都帶過。」
「......哪屆印象深刻?」
「525吧。」君輕說,「第一年當帶教,可能教的不好,說起來還有點慚愧。」
韓明非將叉好的魚肉翻了個面,靠在她身側,長長的眼睫被火光渡上一層金色。
「不過好像聽說525屆後來出了一匹黑馬,畢業那年有個Alpha全項甲等,也挺厲害的。」君輕說,「可惜我當時已經去國外鍍金去了,要不然絕對回來跟這人打個照面,好歹帶過他,再怎麼說不得請我吃頓飯。」
韓明非:「你還欠別人這一頓飯?是你自己想家了吧?」
君輕:「那也不能說想家,你知道天樞帝國的飯有多難吃嗎?我出去那一年直接瘦下來二十斤,我原本是標準體重,非常健康!一點都不需要減肥!」
「你怎麼肯定對方能請你吃飯?」
君輕唏噓:「那是必然,我人緣多好......況且我幫過他,懂點禮數的人都知道請頓飯吧?」
「那怎麼當時沒請你吃飯?」
君輕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當時幫完,人家倒是說了要請我吃飯,但我有個朋友那晚組party呢,給我拉過去了——其實說實話,party很無聊,還不如出去吃頓飯呢。」
「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