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劍氣衝破雲端,兩前一後地朝著西邊飛去。桑岱頭一回看到群山之外的景色,驚喜交加,剛要放眼好好欣賞一番,沒成想一低頭發現已經離地面百尺高,頓時嚇得慘叫起來:「媽呀!這麼高!」
晏伽詫異回頭,沒想到這人竟然真的完全不會御劍:「你師父沒教過你如何御劍?那你到底是怎麼結的丹?!」
桑岱面如土色,死死閉上眼睛不敢再看,身形卻沒有絲毫不穩。他一邊御劍往前飛,一邊哀嚎不止:「救命!救命啊!我要摔死了,我不想摔死啊啊啊——」
顧年遐從晏伽懷裡探出頭,眯著眼睛看了桑岱一會兒,說:「他這不飛得挺快嗎?還說不會御劍,肯定是騙你的。」
晏伽剛要說什麼,忽然心生一計,抱緊顧年遐,低聲說:「抓穩了,我探探這小子虛實。」
話音未落,晏伽便暗自運氣,加快速度向前飛去,輕飄飄丟下一句:「你慢慢嚎吧,我走了!」
「等等!」桑岱大驚失色,「別走別走,等等我!」
孫渠鶴領會了晏伽的意思,立馬跟上去,將不敢睜眼的桑岱遠遠甩在身後。
桑岱唯恐自己真的被丟下,鬼哭狼嚎地在後面狂追,劍氣瞬間比方才強了三成,一炷香的追逐下來,竟然半點沒被拉開距離,哪裡像是一個以前從未御過劍的人?
晏伽稍稍放慢了些,重新打量起這位看似窩囊慫包、實則深藏不露的主兒來。
最高深的謊言甚至可以偽裝眼神,然而一切都有跡可循。要說去偽存真,晏伽深諳此道,他最擅長分辨一個人是否說謊、有無偽裝,這個桑岱此刻的恐懼絕無摻假,是真的快嚇破了膽,卻依舊穩穩立在劍上,半點平衡也未失去。
「他到底是不是裝的?」孫渠鶴問晏伽道。
晏伽搖頭:「這本事也不是能裝出來的,方才那招倒懸御物,我記得幾年前一次仙盟大會上,蕭千樹奪得御劍魁首,也不過倒懸在劍上繞了窈竹峰六圈——他剛才至少轉了五次。」
桑岱哭喪著臉追上來,驚魂未定地看著晏伽,怒吼:「你們跑什麼?!」
顧年遐探出頭來,鬱悶道:「他怎麼第一次就能飛這麼快?」
晏伽:「你比他厲害多了,以後我教你,別人我還不教呢。」
顧年遐輕輕哼了一聲,埋頭抱緊他脖子。
桑岱唯恐晏伽和孫渠鶴再突然丟開他跑掉,緊緊跟在後面,仍是不敢向下看。
一路停歇幾次,終於在第四天的清晨,三人迎著朝日的霞光,看到了愈發清晰的山界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