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也懂醫術,甚至醫術不低,血緞的解藥她會製作,只是她拿不到西延行的血,她知道製作解藥的過程多麻煩,也正因如此,她才理解傅錦時的心情。
給仇人費盡心力的解毒,諷刺又可笑。
而如今在這東宮,雖說與褚暄停達成了合作,可她其實並不自由,相當於是被變相的軟禁在這裡。傅錦時完全可以拖著不給她解毒,等到最後她的利用價值盡了,即便是毒發,也是死於血緞,血緞此毒只有服用的是有血緣關係之人的血製成的,才會有效,所以屆時即便她死了,也賴不到大瞿頭上。
無論是傅錦時還是褚暄停其實都沒必要救她。
完全可以將假死變成真死。
先前她同褚暄停交易的那些其實她半點優勢不占,他們完全可以先哄著她。
她那時搏一搏是真的憑運氣在賭。
「沒必要。」傅錦時側頭,「解了毒就趕緊離開。」
鄢陵公主微怔,隨後道:「多謝。」
傅錦時沒有應聲,徑直出了屋。
外頭還有些積雪,因為白日裡陽光還不錯,有些融化的趨勢。
傅錦時看著積雪下流出的來雪水,有些出神。
她可以不救鄢陵公主,可她記得阿娘真正教她醫術前讓她每日早晨起身後都要抄寫的那句話——
醫者,眼中是世間病苦。
當日她看到這句話,問阿娘,「可如果受傷的是敵國百姓,也要救嗎?」
阿娘聞言摸著她的頭溫聲道:「你該問的是你自己。」
傅錦時從前給自己的答案一直是不救。
但是到今日,她有些不知道了。
鄢陵是天楚的人,可她同樣是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是兩國戰爭的受害者。
說到底,其實她也不知道鄢陵是不是無辜之人,也不清楚自己此番是對是錯。
她之所以下定決心真的救她,不過是因為自己當時在選擇救與不救之間猶豫了而已。
而大哥曾經在她陷入兩難選擇時告訴過她,「猶豫本身就是一種答案。」
在她猶豫的時候,她心中的答案已經偏向其中一方了,因為否則她該毫不猶豫選擇另一種答案。
「傅四姑娘倒是還有心情賞雪。」西延行一進東宮大門便看到了站在外頭的傅錦時,她穿了一件立領帶絨的長袍,遮蓋住了整個脖子。
「也對,畢竟幹了件大事,心情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