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第一次跟他說想要最高位時也是這般神情,既沒有慷慨激昂,也沒有野心勃勃,只有平靜,如同一汪深潭般。
「你想做什麼?」褚暄停問。
「我想活下去。」鄢陵公主說:「離開天楚,只作為我自己活下去。」
她受夠了被欺騙、被利用、被拋棄,而鄢陵公主這個身份從出生帶給她的只有這些。她曾經試圖反抗過,可最終卻是徒勞無功,一次次的失望讓她慢慢絕望。
可如今她窺見了一絲生機,所以她小心而用力地去抓緊。
「暄停太子若是能替我解毒,並助我擺脫鄢陵公主的身份,你們想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
「若是於天楚不利,公主也願?」
鄢陵公主輕笑一聲,「雖然我與太子接觸不多,可今日一番談話,我不覺得暄停太子是趁人之危的卑鄙之人。」
「你不必給孤戴高帽。」褚暄停嘴角含笑,「只是沒必要而非不會。」
他說完看向傅錦時,「可有把握解毒?」
傅錦時點頭,「血緞的解藥不難制,難的是拿到西延行的血。」
鄢陵公主中的血緞是以西延行的血製成的,所以解藥必須同樣用西延行的血才行,否則只能壓制,不能根治。
「這個好說,安排人去刺殺總能弄到點。」
聞言傅錦時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動,「其他人怕是不知道多少合適。」
褚暄停一眼看穿傅錦時的心思,他懶懶一笑,「所以屆時你帶人前去。」
傅錦時應聲。
他們二人此番商量著去刺殺西延行,完全不避鄢陵公主,倒不是對鄢陵公主多信任,而是出於對鄢陵公主軟肋的拿捏。
只要她想活,她一定是站在他們船上的。
「那麼暄停太子想要我做什麼?」鄢陵公主聽到他們要替她解毒,那便是接受了她的條件,於是問道。
「西延太子要你做什麼?」
「他希望我能借著替你解毒的機會做成你的太子妃,等到將來你登基,我順理成章成為皇后,誕下的嫡子即是太子,屆時殺了你,扶太子上位,潛移默化蠶食大瞿,將其變成囊中之物。」
鄢陵公主將西延行的計劃和盤托出,末了補充道:「不過,我不信。」
褚暄停挑眉,鄢陵公主繼續說:「先不說我並非藥老徒弟根本不會解柯藍之毒,就說你智多近妖的聲名在外,而且你大瞿天子也不是傻的,怎麼會允許天楚的公主做太子妃,更不會允許將來一個外族女子坐上皇后之位,所以此路定然行不通,他必定是另有打算。」
甚至有一點,她的確會醫術,所以西延行絕對不會冒險白給她一個這樣天大的好處的機會,畢竟若是真的替褚暄停解了毒,她的處境會比現在好不止一點,屆時極有可能脫離掌控,到時候變數增多,得不償失。
所以西延行雖未明說,她卻知道他絕不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