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後男人身體已痊癒,只可惜醒後人卻傻愣愣的,陳窈問他家住哪,有幾口人,怎麼弄得一身血,他都雙眼無神,除了自己叫什麼便一無所知。
花頤村地處偏僻,被大山圍繞,陳窈想他應是從山崖墜下時不幸傷到腦袋了,她本打算拿他的畫像張貼,沒準能找到他的親人,誰知這傻子不樂意,她畫一張他便吃一張……
陳窈怕他把這些紙吃下去人更傻了,就一直養著他,後來為解決麻煩,一咬牙與他拜堂成了親。
兩人雖不像坊間話本描繪得那般君心似我心,但日子也算過得舒心暢快。
纏綿過後的汗黏在身上,這樣睡了定是不舒服,陳窈裹了件薄紗,準備下地洗澡。
沒走兩步,身後傳來鞋子拖著地的聲音,她回頭說:「我去沖洗,不用跟著我。」
裴照七腳步頓住,眼神一動不動地望著陳窈,木桌上油燈映照,使他烏黑的眸子閃著細碎的亮光。
成親多年,陳窈見他擺出這副眼珠都不動的模樣便是不樂意,他黏她黏得不行,恨不得一刻都不能分開。
陳窈嘆了一口氣,問他:「你也要衝?」
裴照七眸色這才有了變化,用力地點了點頭。
她家條件不好,浴桶小而窄,兩人進去就算身子挨身子也擠不下。
陳窈簡陋地鋪了塊布,遮擋住身子,她打算先洗一步,讓裴照七知難而退。
涼水續滿木桶,陳窈白皙的雙腿跨進木桶里,水瞬間將她全身包裹,涼意像是刺穿她的肌膚,直鑽入心尖。
泡了會兒,卻不見裴照七人影,陳窈迷茫地眨了眨眼。
下一秒,一瓢溫涼的水流順著她暴露在空氣的肩頭落下,裴照七袒露著健碩的上半身,拿水瓢站在她側邊。
陳窈歪頭看去,正好定在他赤著的胸膛上,許是常年劈柴的緣故,飛濺的水珠順肌理滾落,鼓起來的肌肉似一座座小山包。
她面頰染上緋色,輕咳了聲,「你做什麼?」
與陳窈相比,裴照七似不知羞澀為何物,坦蕩的眼神垂落她浸沒水面的風光,「窈娘辛苦,我給你洗!」
陳窈還以為他想一起泡,結果這傻子是想來伺候她沐浴。
只是不知他話里的辛苦指什麼。
是指她養家的辛苦,還是兩人在床纏綿悱惻的辛苦?
陳窈輕笑,她猜想後者更多。
裴照七拿起一塊小皂角,順著陳窈纖纖似玉白的手臂慢慢清洗,平常在烈陽下揮動斧子的男人,動作卻異常輕柔,慢條斯理地服侍她。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切切的敲門聲,打破陳窈的享受。
陳窈泡在水中舒服得根本不想動,使喚裴照七去開門,他放下手中的葛布巾,起身走去。
片刻,陳窈聽聲兒越發皺眉,這麼晚來叨擾她的清淨,除了那位貪財的龐嬸子,還能有誰!
兩家說是鄰里,但實則為一戶一家。
陳窈親人去世後與馮奶奶相依為命,馮奶奶年歲已高,疾病像陰晴不定地登門,身子骨時好時壞,她夜以繼日地賣餛飩,只要多賣一份,她便能請最好的大夫為奶奶醫治。
可惜,就在她帶大夫匆匆趕來時已無藥可醫,臨了前馮奶奶將這間陋室送給陳窈,兩人不是家人勝似家人。
陳窈不敢接,這是馮奶奶的房,不能過給她一毫無血緣的野丫頭。
馮奶奶緊握著她的手,氣若遊絲地呼出幾個字,「窈窈值得。」
陳窈重重磕了頭,淚水滑落眼角,大顆大顆地滴在地面。
她知道馮奶奶兒子很早便去世了,可她不知的是,馮奶奶還有兒媳和孫兒,按律法這房子根本輪不到她。
兒媳龐氏像是聞著味兒般,一等馮奶奶去了,便帶兒子來討要這房,於理這房陳窈沒半點關係,於情陳窈悉心照顧馮奶奶晚年,沒功勞也應有苦勞。
可龐氏聽不進去一點,她語氣極為刻薄,明里
暗裡顛倒黑白,說陳窈一早便看上他家的房,才虛與委蛇地照顧。
但陳窈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她指責龐氏沒能盡孝,偏偏能人過世才現身,何等居心可想而知。
兩方都有理。
最後在村主任的主持下,折了個中。
陳窈住進最裡面的一間小房,每月給龐氏一些銀錢,也算兩全。
算算日子,龐氏今兒個應是來要掠房錢。
陳窈知道裴照七應付不來,打算擦乾身子去錢罐里拿銀子,一抬眼便見裴照七挺拔的身影似座高山般立在她面前,儼然一副給完錢的樣子。
在金銀面前,她理所當然地忽視掉面前的男色。
陳窈揚起脖,「你給她銀子了?」
裴照七點了點頭,撲閃著發亮的眼睛似在求她的誇讚。
陳窈眯起眼來,半信半疑道:「你知道什麼是銀子嗎?」
以裴照七的腦子,除了劈柴,吃飯和她在床上翻雲外,應該裝不進別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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