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喚銘】:那節目結束後,給我幾天休息就行,朋友找我
【方棟】:沒問題啊,節目結束後一個禮拜都沒活動
【夏喚銘】:【ok表情】
這邊請完假,夏喚銘繼續低頭吃飯,而他的目光就像被磁鐵吸住似的,始終黏在陳醒身上。
整頓飯下來,陳醒時不時捧起手機看消息,眼角眉梢都洋溢著掩不住的喜色。
怎麼高興成這樣?
夏喚銘心裡貓抓似的發癢,卻終究沒問出口,只是默默抽了張紙巾,替陳醒擦去袖口沾到的醬汁。
陳醒沖他笑得眉眼彎彎,夏喚銘盯著那兩朵梨渦,下意識戳上去。
「咳咳——」
對面的徐媛彩突然清了清嗓子。
眾人齊刷刷抬頭,夏喚銘的視線慢半拍地從陳醒臉上移開。
徐媛彩捂著嘴擺手:「沒事,剛剛在看手機,突然發現了一件特別的事情。」
「你小心一點哈。」
見是虛驚一場,大家又繼續埋頭吃飯。夏喚銘的目光立刻重新鎖回陳醒身上。
陳醒本身就藏不住事,他那喜悅的笑容一直持續到晚飯結束。
最後一組人抵達自助餐廳時,天已完全黑了。他們吃到晚上九點才回住宿區休息。
夏喚銘站在陳醒的房間門口,等陳醒開門後,他準備告辭。
他剛要走,陳醒的聲音從帽兜底下悶悶地傳來:「你今天不會做噩夢吧?」
夏喚銘低頭看去。
陳醒套上了連帽衫的帽兜,帽檐在陳醒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唯有那雙眼睛亮得出奇,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夏喚銘指尖無意識地繞著帽繩轉了兩圈,話說的輕飄飄:「那如果我做噩夢了……可以來找你嗎?」
「當然可以啊,」陳醒不知道夏喚銘的另一層意思,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又想起自己的習慣,提醒道,「不過我手機開靜音了,說不定沒聽到。」
說完,他小心翼翼地抬眼偷瞄夏喚銘的反應。
夏喚銘一頓,幾秒鐘後低頭笑了起來,輕輕地說:「我開玩笑的,我就算真的做噩夢了,怎麼可能會打電話吵醒你呢?」
陳醒陷入了短暫的思考,最後下定決心辦認真地說:「那你就夢到我吧,我在夢裡保護你。」
夏喚銘的指尖還纏著那根帽繩,聽到陳醒認真的語氣,忽然怔住了。
他低垂著眼睫,嘴角的笑意濃了幾分:「好,我會的。」
鬆開手的瞬間,帽繩在兩人之間輕輕擺動,劃出一道無形的弧線。
和陳醒道別後,夏喚銘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馬蒂斯還沒回來,寂靜的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
他仰面倒在床上,衝鋒衣隨手丟在一旁,盯著天花板的吊燈,喃喃自語:「如果能夢到你,那怎麼會是噩夢呢?」
夏喚銘在談心的那天才明白,原來那些困擾他這麼多年的噩夢,只需要來一個人,用一句話就能開解。
可這麼多年過去,那些人沒有跟他說過這種話,任由他獨自被困在姥姥死去的那一年。
現在再回頭看,那些人的心思其實都擺在明面上,想把他們漠不關心的過錯強行歸咎到他身上,讓他替他們承受道德的壓力。
如果不是姥姥很早就帶他去市里公證處辦遺囑,她老人家的錢早就被那些人吞併了。
所以當公證處宣告姥姥村裡的房子和賣地皮存的一百五十萬元都歸夏喚銘時,那些親戚對夏喚銘的態度立馬轉變了,都想借他心軟,和他商討錢財連爸媽都邀請他回家住。
那些人的笑臉比憤怒的臉還要令人可怕,常常在他的噩夢裡,充當暮色中的鬼影。
可現在不同了,他的夢裡不再有那些倀鬼,沒有詭譎的黑色。
就在昨天,他做了一場朦朧的夢,夢裡有一棵被煙霧繚繞的古樹,還有等待很久的白狐。
白狐懶洋洋地趴在地上,看見他來才掀起眼皮,跟他講了好長一段話,具體是什麼他不記得了。
他只記得,白狐最後告訴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等到你了。她讓我給你傳個話,你要好好吃飯,不要太過思念她。」
他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她」是誰,他問狐狸:「她現在在哪裡?」
在夢結束之前,白狐的尾巴掃過他的手背,回答他:「她呀,善緣結善果,是大善之人,早早在天上當小神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