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夏喚銘想說:何止是朋友。我都想跟你接吻了,怎麼可能只是朋友。
但他表面上還得裝作毫不知情,點頭說:「你希望我這麼叫你嗎?」
陳醒毫不猶疑地回答:「當然了!」
從小到大,陳醒最不喜歡朋友叫他全名,這樣感覺二人關係很生疏,或者像是他做錯了什麼事。
夏喚銘對他這麼好,平時跟他有說有笑的,二人怎麼看都不是生分的關係,可夏喚銘還是一直叫他大名,這讓他不禁懷疑:他們真的算是「朋友」嗎?
還是說,在夏喚銘眼中,他就只是普通的同事而已?
特別是夏喚銘讓他喊自己小名,結果自己又叫他大名,他更不懂夏喚銘的界限在哪裡了。
他又怕貿然裝熟會讓夏喚銘感到不適,畢竟夏喚銘不像趙星宇、汪百閱那樣外向;他太過善良和敏感了,說錯一句話都能記上一天。
陳醒就這麼糾結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放下了,結果今天給了他這麼大一個驚喜。
他原本以為是自己聽錯了所以猶豫了一下,現在看夏喚銘的反應,能確定夏喚銘確實叫他「醒醒」了。
陳醒繼續說:「我期待了好久!」
「期待?」夏喚銘像是在思考什麼,輕聲重複他的話,「期待……」即刻露出平日那樣淺淺的笑容。
陳醒覺得,夏喚銘的眉眼其實本來就適合笑,只是平日冷肅的氣勢裹挾著他。
陳醒能感覺自己握籠的手輕微一動,隨後夏喚銘說:「你跟你的朋友們也這麼說過嗎?」
「沒有,」陳醒想都沒想地回答,他的朋友沒一個是夏喚銘這種類型的,自動就叫起來了,「你是第一個。」
他後面這句話稍有歧義,特別是在夏喚銘耳里。
夏喚銘瞬間索取關鍵詞「第一個」,心裡頓時樂得開出了花,不過聲音還是很平穩的:「那好,我以後也這麼叫你。」
「我想了想,你剛剛說的有道理,」陳醒火速分享自己剛想出來的兩圈支持,「所以我決定先陪你聊一會兒,然後再去看海,然後回來看你們演戲。」
夏喚銘點點腦袋。
二人重新坐回狹窄的小沙發,隔著層層布料挨在一起。
夏喚銘的外套薄,能清晰地感覺到陳醒說話時胳膊隨著晃動。
他原本還覺得這休息室太小,懸掛著的各類誇張的戲劇服、堆在小圓桌上雜亂的道具,又讓人出戲。
現在覺得這樣的大小正好,讓他有靠近的理由。
夏喚銘手指交錯地扣在一起,聽陳醒講亂七八糟的雜事,他的眼睛盯著遠處的小矮凳,看上去像是在發呆,實際上聽得很仔細。
什麼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晾衣服的小妙招,陳醒試了之後不僅損失了一個晾衣架,還損失了十分鐘;什麼給新歌編曲的時候想錄一個吹口哨的聲音,結果他不會吹口哨,噴了半天口水,等等……
都是一些很可愛的故事。
陳醒說到興頭上的時候會抓著他的手比劃,抓住後就忘了鬆手,一直扣著他的手腕,修長的食指時不時摩挲他的腕骨。
陳醒的手很漂亮,指尖纖細,指甲是淡淡的肉粉色,比他的手要小一圈,皮膚也更加白皙細膩。這雙手無論是握筆、端杯,還是輕輕拂過桌面的指尖,都帶著一種不經意的優雅
只是手掌有點涼。
他好想捂一捂。
「然後我們樂隊的人呢其實都不怎麼好欺負,當時他惹毛我們之後,我們隊長、鼓手啊,全都衝上去,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們還沒動手呢,那幾個人往後倒退倒退,腳碰到椅子。」陳醒四下張望,突然發現了什麼。
夏喚銘的手腕被他帶起來,指向不遠處的小凳子,再放回陳醒的大腿上。
夏喚銘:「……」
夏喚銘能看見指尖微微陷入柔軟的布料,只隔著幾毫米的厚度。
他試探地動了動,對方毫無反應,還在侃侃而談:「對沒錯,就是那麼矮的凳子,然後那兩個人直接摔了個仰面朝天。後來老師來了,本來還想說我們,結果我們立馬指著他們倆異口同聲地說『不管我的事』,老師都愣了一下。那兩個人也因為丟死人了,再也不敢來了。現在想想也要笑死我了……」
這場單方面的聽講直到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才結束。
不過聲音響了幾秒就斷了,像是提醒手機的主人注意手機內容。
夏喚銘循聲看去,看到了陳醒的手機壁紙,是一隻被人抱在懷裡的美短起司貓。
起司貓的半張臉被來點顯示擋住,他看見上面寫著「趙星宇」。
夏喚銘皺了皺眉,陳醒拿到手機後果然站了起來:「差不多了,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