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夏喚銘的音調本來更柔和,瞥到齊飲睿的視線,語氣暫時放恢復平時那樣,「不錯。」
齊飲睿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走到趙星宇旁邊的座位坐下:「聊這麼專注啊,都沒注意到我們。」
趙星宇一副得逞的表情:「我早看到你們來了,故意不告訴他的,報復一下他課上讓我社死!」
「但他又不是故意讓你社死的,是吧,醒醒~」齊飲睿在最後兩個字上特地加重音。
夏喚銘:「……」
夏喚銘懶得搭理齊飲睿,拉開椅子坐下。
他剛坐正,陳醒就像小兔子找吃的一般湊過來,悄聲問他:「你怎麼啦?誰欺負你了?」
夏喚銘一愣,突然想起來陳醒聽覺敏銳,他那驟然降落的語調在陳醒聽來像是不開心。
夏喚銘感覺暖洋洋的。果然還是和陳醒講話比較愉快。
「沒什麼啊,我剛剛在思考劇本,一心沒二用上。」夏喚銘見縫插針地捏了一下陳醒的臉。
「哦,那就好,」陳醒換上興致勃勃的語氣,用手擋著自己的嘴巴,「我們剛剛商量了一下,去拍攝地不是特別長一段嘛,中間可以換我開車。」
夏喚銘有些驚訝:「你會開車?」
陳醒自信地坐正了,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那當然,我可是一次過的!」
「這麼厲害?」夏喚銘剛想再摸一把陳醒的頭髮,瞄到齊飲睿食指指著自己的雙眼,用口型提醒他「注意點」。
夏喚銘:「……」
夏喚銘只能垂下手,行動軌跡瞬移到陳醒的手上,幫他打開了瓶蓋。
可樂瓶發出輕微氣體泄露的聲音,無數小氣泡蜂擁而至地堆集在瓶口,形成一層白色的泡沫,隨後逐漸消散。
在暖光燈下,可樂的顏色呈現紅棕色,反射著微微的光澤。
趙星宇經過沙發,發現茶几上這瓶還剩一半的可樂,拿起來觀察幾秒後,不敢置信地看向沙發上的陳醒:「你別和我說這是下午那瓶啊。」
陳醒睜開一隻眼睛,瞥了眼趙星宇後點頭說:「恭喜你,你猜對了。」隨後又閉上了眼睛,繼續背台詞。
陳醒盤腿坐在沙發上,劇本半架在他的大腿上。
儼然像一位武林學子,連背台詞嘀咕的樣子都像在放咒語。
「你喝了一個下午了還沒喝完啊?」趙星宇把可樂放回茶几。
「有點太冰了,我怕拉肚子。」陳醒淡定地回答。
趙星宇可不淡定了。
他抓住陳醒的肩膀左右搖晃:「你什麼時候跟夏喚銘一樣在乎冰不冰了,我們的理念呢?!說好的爽就完事呢?!」
「誒唷,聲音輕點。」散步回來的汪百閱剛進門就聽見趙星宇的哀嚎,他捂著一邊耳朵問陳醒:「小豬聽說你明天開車啊。」
趙星宇不晃了,陳醒趁機掙脫,站起來點頭:「對呀對呀。」
「你帶駕照了嗎?」汪百閱換上拖鞋問。
陳醒指著二樓說:「有帶,證件全都在樓上我的行李箱裡。」
趙星宇來勁了,趕緊表示:「我想看!我能看你證件照不!」
「可以啊,但很挫誒。」陳醒捋著自己現在的劉海,不好意思地說:「大一的時候拍的,當時頭髮被我剪壞了,劉海奇奇怪怪的。」
汪百閱瀟灑地擺手:「沒事,你這長相能挫到哪裡去。」
陳醒拿起劇本,說:「那我拿下來?」
趙星宇搖頭:「那麼麻煩幹嘛,我們去你那看唄,剛好回臥室睡覺。」
陳醒思忖片刻,覺得有點道理:「也行,不過阿喚在洗澡,我去問問他,你們慢慢上來。」
說罷,他匆匆跑上去。
「刷啦啦——」
浴室的水聲倏地消失。
玻璃門緩緩打開,霧氣跟隨夏喚銘的腳踝來到盥洗盆前,未擦淨的水珠順著男人背肌溝壑滾落,在防滑毯上砸出沉悶的聲響。
夏喚銘擦去身上多餘的水漬,換上睡衣和睡褲。
他抬手越過藍色的牙刷杯,擦掉鏡子上的水霧,抿了抿有點起皮的嘴唇,正要塗上乳液時,未上鎖的門被拉開。
夏喚銘透過鏡子去看門口輕輕喘氣的陳醒,陳醒明晃晃地打量他,滿眼寫著驚喜:「你洗完啦!」
這是他們兩個在最開始就定下的規矩——洗完澡或者上完廁所就得把門打開,方便別人進出。
不然滑倒了或者出什麼事了,別人進都進不來。
「嗯,怎麼了?」夏喚銘塗完乳液,轉身正對陳醒。
剛出浴的人面色都帶點有血色的潮紅,夏喚銘也不例外。
濕漉漉的發梢滴下晶瑩剔透的水珠,滑過上挑的眼尾,高挺的鼻樑留下一段剪影。
跟拍畫報似的。
陳醒這麼想著,跟夏喚銘說:「那我叫人進來咯。」說完,他打開臥室門,沖外面兩人勾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