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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八,大婚前一日。
姬合英在當夜搬來韶華院,陪同姬時語睡覺。
「姐姐!」
姬時語好生歡喜,爬起來便將床榻讓出一半給姬合英,還把被褥挪來,給姐姐蓋上。
姬合英牽住她的手,拍拍她後背,如小時候那樣哄著她睡下。
「會緊張嗎?」
「嗯。」
「明日你便要嫁給江雲讓,日子過的還真快,我總以為是他剛來咱們侯府的時候。」
「是啊,一晃五六年就過去了,姐姐已成家,我也要嫁人。」
小姑娘哼著說,聲色悶悶的。
她已有好幾日沒見過江曜,這些日子不是沒想念過江曜,但侯府有規矩,不允兩人婚前見面。
是以昨日江曜偷摸翻牆入府,來到韶華院,想見姬時語一面,卻被寧心與寧樂倆姐妹擋了回去。
姬時語便在窗外,遙遙地眺望了江曜一眼。
那時江曜狐狸眼陰鬱沉沉,隨時都要發作,姬時語出聲喊他。
夜風微涼,江曜的嗓音寡薄清冷,隨風而來。
他喚她:「阿鎖。」
江曜的聲音含雜了姬時語能聽明白的思念。
他想她了,忍不住地想要翻越楚王府與侯府,前來見她。
「哥哥,圖個心安,你回去吧。」
姬時語還說:「我們大婚再見也不遲的。」
到底還是聽她的話,江曜的身影隱入了黑暗。
直到這大婚之日的前一夜。
姬合英拍哄著姬時語的後背,聲音低低。
恍惚間,她想起一件十分重要之事。
「阿鎖,你可看了娘給你的本子?」
「什麼本子?」
「就是……新婚夜該學的那幾樣。」
姬合英說的含糊,但話姬時語是聽懂了。
每個新嫁娘該讀一遍,心中有個底,待新婚夜,該做閨房之中的那些事,便不會害怕。
偏姬時語早早便有過一遭。
在暗室和江曜胡來一通,只是沒破身,但她被勾著嘗遍了各樣翻折的姿勢,十分羞赧。
那時候她沒多討厭,還有些盼望,想要與江曜做的更多。
後還是被江曜給阻,才沒繼續下去。
這事太過羞人,說不出口。
姬時語只得害躁地蒙住腦袋,悶聲應:「看啦!我都看過啦!」
「好,那就睡吧。」
姬合英吹滅了夜燈。
翌日,天邊黑蒙蒙的,甚至清晨還未天亮,姬合英便將卷著被子的姬時語搖醒。
「阿鎖,該起來了。」
姬時語幾乎徹夜未眠,疲憊的打了個哈欠,軟軟的被姬合英拖拽起身。
不多時,萍亭與萍柳入屋,為姬時語絞帕子淨臉。
姬時語還在昏昏沉沉之中,屋外便是一陣急促腳步聲,與雜亂的喧鬧。
喜婆方一入內,見姬時語空空蕩蕩,像才起身,焦急催道:「得快些,時候不早了。」
姬時語睨眼天,天際魚肚將白,已是這樣大早,時候竟還是晚了。
嘆口氣,她打起精神。
萍亭與萍柳扶著姬時語坐於梳妝檯前,兩個丫鬟一人忙活一面,為她梳頭上妝。
屋外此刻傳來一道蒼老年邁的聲音。
「五小姐可是起了?」
姬合英笑著迎過去:「榮老夫人,我妹妹在梳妝呢,正等著您。」
這位榮老夫人乃是淮陽侯府榮大人的母親,她一生孕育三子三女,年已八十,仍然精神矍然,家宅安寧。
上回姬老夫人請她為姬合英做全福婆婆開臉,今日同樣為姬時語請了榮老夫人。
「恭賀姬總兵,恭賀五小姐。」
能為姬時語開臉,榮老夫人感到十足榮幸。
她淨過雙手,取來銀絲線,撫摸上了姬時語的臉。
「侯府真是大喜吶,兩姐妹都覓得了良人。」
姬合英在旁附和:「還要沾老夫人的喜呢。」
榮老夫人動作輕柔,在姬時語白玉似得臉上拂過,陰線微微刺撓,惹得她禁不住叮嚀。
「五小姐皮膚嫩,開臉會疼,不過很快便會好,您且忍忍。」
姬時語只覺得面上火辣辣的滋味,待榮老夫人作罷,她又取來一方柔帕,為姬時語輕緩拂開吹彈可破的肌膚。
而後,榮老夫人喊來萍亭與萍柳,「來為你們小姐上妝。」
「是。」
近一炷香的功夫,兩個丫鬟方才停手。
「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