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自己拼出一條順遂仕途,才是了不得呢!這樣好的公子,五妹捨得讓別人搶了去?」
姬如蕊一個勁的調笑,三房如今與大房關係不錯,姬時語又待三房的兩位姐姐親近,因此三房姑娘們大膽打趣著她。
再來,姬如萍與姬如蕊早已定下親事。
三房夫人何氏為兩個姑娘擇的兩門親事,是一文一武。
姬如萍定的未婚夫是少詹事譚家的嫡次子譚中仁,而姬如蕊則和常員外郎家的庶長子常元忠定了親。
姬時語細細思量,她的三姐嫁入文官家,四姐則入的武將之府。
一文一武兩者相差甚遠,譚家與常家卻皆是清白門第,而常元忠雖是庶長子,但姬時語聽說過,這人是常家的頂樑柱。
常元忠如今已就任,是正六品的御前侍衛,身份並不低微。
若論起來,忠義侯府三房的庶出姑娘與他定親,還算是高攀了。
只是這門親舒氏亦是很滿意,因而那時舒氏便親自出面,去了一趟常家。
有大房的忠義侯夫人保媒,常家怎麼都會賣忠義侯一個面子。
很快舒氏便和常夫人商議定下了姬如蕊的親事。
「捨不得又能如何,他想娶誰家的姑娘我攔不住,他不願意娶誰我也勸說不了。」
姬時語後仰一靠,小姑娘舒舒服服的倒在藤椅之中,瑩白的下巴尖一翹,是十分舒坦的灑脫。
姬如萍和姬如蕊對視一眼,遂姬如萍道:「五妹為何妄自菲薄,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呢?」
這一發問,韶華院竟一時靜默。
姬時語直愣愣地抬眼,滿眼光華頓入了暗沉的陰影之中。
是啊,她顯得不在乎,究竟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呢?
江曜若要迎娶旁人,她似乎做不到自己說的那麼灑脫,她心中多少還是介意的。
即使姬如萍說,江曜如今為二品管身,身份地位已是高不可攀,可姬時語知道的,日後江曜還會走至更高。
楚王府的爵位,遲早會落在江曜的頭上。
滿京城最風光的楚小王爺江曜,還是身職正二品的都督僉事,當真是該說嫁人都道要嫁楚小王爺了。
她還真是把少年養的很好啊!
姬時語笑靨如花。
是一面自得她的精心照料,一面為江曜走至今日而驕傲。
可是很快,她又想起來江曜隱有不平靜之態,那些時日做出的瘋狂舉動。
又是拔了刀,事後還要抓著她手捅向他自己。
姬如萍和姬如蕊說江曜是那麼纏著她,眼裡黑黑沉沉的,他只看得見她。
這些皆是姬時語沒見著的地方。
江曜暗地裡,背著她,做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
這樣的江曜,會不會和前世走上同樣的路,病態癲狂入了魔,將人抓起來綁走,再凌虐一番。
與自毀無異,焚燒殆盡。
姬時語的心又揪起來了。
姬如萍問起她對江曜可有好感時,她答不出來。
若是秋獵之前,兩位姐姐問她,她定會說她是有幾分心悅江曜的,兩人定親,她並無不願意。
但是事到如今,她察覺到了端倪。
這話就不能說出口了。
如若有朝一日,江曜真會對她動手,並瘋狂不顧一切的殺了她。
那點微薄的喜愛之情,與自身性命相比,便是微不足道。
姬時語心頭煩悶。
她不願意去相信江曜還是前世那個病態癲狂的他。
她更願意去想,他還是她喜歡的哥哥,是對她最疼寵、最耐得住性子哄她的。
她喜歡的少年。
那樣的話,他便是她的心悅之人。
……
時至十一月初,秋獵野狼突襲一案也有了眉目。
二皇子江承德徹查西宮別苑,後在三皇子居住的西陽宮中,找到了誘狼的藥粉,此事的幕後主使直指江承北。
江承北不服,咬死了定有人陷害於他。
惱怒之下,江承北竟當場拔了刀,殺了西宮負責巡護圍場的囿守。
弘文帝大怒,下令將江承北關入宗人府,不得任何人探視。
容婕妤才是哭鬧,和弘文帝哭,又和柳貴妃哭。
大皇子江承運後背被咬掉了一塊肉,一聽說是三皇子所為,容婕妤恨急了,徑直衝去了蘭香宮,要撕爛荀美人。
柳貴妃及時讓人趕到,止住了這場後宮之亂。
事後閣老房平請旨,為大皇子江承運打抱不平,首輔魏召亦是附和。
兩位朝臣大人向來不參與朝中立儲一事,只隨弘文帝議官事,如今為了秋獵三皇子招誘野狼襲擊大皇子,勃然大怒。
房平直言:「陛下,大皇子殿下雖不是嫡出,但到底是陛下的長子,三皇子為次,卻目無尊長,實在不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