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愛卿培養的明威小將軍在嶺西是相當英勇,這番秋獵,可要讓朕親眼見識一下小將軍的威風啊。」
「臣定當竭盡全力。」
江曜已是側身正對弘文帝,再度朝拜。
秋獵本是供皇家子弟嬉樂,今年的秋獵眾人卻心知肚明,弘文帝有意考教幾位皇子,為立儲而準備。
可這個節骨眼,弘文帝親下御口,命江曜一同參與秋獵比試。
意味著什麼?
殿中,江子墨咬緊牙關,他面色猙獰,幾度握緊拳頭又轉而鬆開手,是在強忍情緒。
江曜入殿以來,江子墨便沒挪過眼,眸中看得只有他。
江子墨從未見過江曜。
這些年過去,忠義侯府大勝大隴歸京,江子墨才知道侯府出了一位風華絕代的小將軍。
江曜身姿挺拔,有武將大才之風,承襲忠義侯姬雄武,是風頭大盛。
江子墨驚覺,弘文帝已是對江曜看入了眼。
二皇子江承德轉動輪椅,輕而過來,「楚王世子看什麼呢?」
江子墨回頭,洞察江承德的笑意,他黑著臉避開眼,「不勞二殿下費心。」
秋獵的第一日,弘文帝命下臣們休整。
當日不會進圍場,皇子們便也攜正妃回別宮休息。
姬雄武先行離了別苑,他還需休整護衛隊,確保秋獵圍場一切妥當,不得出紕漏。
江曜便獨自從西宮踏上山道,打算往圍場營帳折返。
便在這時,有人在身後喊叫住了他。
「江雲讓。」
江曜回了身,江子墨一雙眼生了火,他直喊他的名諱,「還是說我該喊你江曜?」
西宮大院門前,兩棵楓樹高大沖天,秋風颳落簌簌的楓葉。
這紛飛落下的朱紅之色,竟比不過楚王世子江子墨眼中的半分怒火。
江子墨站立於山道上方,俯瞰而下。
他嗤笑道:「可真有意思,忠義侯府養大的孩子,竟會是我遺落在外的親兄長。」
「如果楚王世子希望此事鬧得人盡皆知,那你就放大了聲說。」
江曜仰視江子墨,他的狐狸眼一片陰冷,絲毫無懼。
「江雲讓,你在脅迫我?」
江子墨霎時變了臉,卻不是怕江曜。
他害怕的是在西宮弘文帝眼皮子底下,事情會敗露。
江子墨沒來由的清楚,這樁楚王府的醜事絕不能以這番模樣,暴露在天底下。
敗露之後會丟臉的永遠不是江曜,而是他江子墨這個楚王世子!
江曜冷笑,他抱臂懶散狀,「隨你怎麼想。」
「江雲讓。」
江子墨頓了頓,臉色稍緩,「我知道你想認祖歸宗,我可以准許你……」
「不,你不知道。」
江曜抬手一擺,已然打斷了他的話。
他狐狸眼挑起三分暗色,「我對楚王府沒半點心思,至於你這個世子之位,你能坐穩那就自己坐著。」
兩片楓葉在江曜眼前一晃而下,他執著刀,刀面一抹,便將楓葉挑去了一旁。
「我不信你不想回楚王府,江雲讓,你有能力讓我信服嗎?」江子墨壓低了聲怒道。
「信與不信在於你,而不在於我。」
江曜別好長刀,他轉了身背影涼薄,少年呵笑了一聲。
「江子墨,回去告訴你母妃,她欠我一條命,這筆帳我遲早親自找她討回。」
話落,江曜大步瀟灑沿著山道而下,再不回頭。
……
姬時語苦等江曜,直到日落西山,她才等到江曜從西宮回來。
「哥哥。」
少年並未有異樣,姬時語稍稍安了心。
她還拉著他去了旁的營帳,獻寶似的笑道:「看,我和萍亭萍柳給你鋪的,怎麼樣?」
江曜沒在營帳的時候,姬時語和丫鬟們幫著舒氏收拾打點秋獵用具。
她是替江曜親手打理,收拾好了住處。
被褥枕頭鋪好在床榻,換洗的衣物折好落在床頭。
因要騎馬狩獵,出門時姬時語讓萍亭為江曜備了三套騎裝,以便更換。
「辛苦阿鎖了。」
江曜心中慰帖極了,姬時語如此貼心細緻,操勞他之事,令他好生歡喜。
「我本以為來這地兒會無聊透頂,轉悠了一下午,你猜我見到了誰?」
姬時語小臉明媚,「沈家人也到了,是安樂和她兄長沈大人,兩人都在呢。太好了,我可不愁沒人耍,總算是有人能陪著我啦。」
「沈家人?」
「是啊,可惜阿霜傷了腳來不了,沈家還給我們送來了幾樣小食,味道還不錯,待會兒你嘗嘗,可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