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時語朝後一仰,苦惱地揉揉臉蛋,「我還真得讓娘親好好選選,不可隨意選個小姐,敷衍了事。」
萍亭笑姬時語還真是上心,拿江曜當親哥哥看待的。
「江公子若是娶妻,可便要搬離忠義侯府了,小姐就不傷心難過嗎?」萍亭問。
這一發問,令姬時語緘默閉了嘴。
屋中的青花底琉璃香爐輕緩落下幾抹余灰,靜得發慌。
「遲早的事呢,姐姐是,哥哥也是,我怎麼會不難過呢?」
良久沉寂,姬時語的嘆息聲響起,她自言自語像在說服自己:「江雲讓才回京,我還沒和他一同出去遊玩呢,他答應我的騎馬遊街,我還記著的。」
「那這事又做什麼要著急?」
萍亭又說:「小姐和夫人可問過江公子,問過他可是願意成親呢?」
「是哦,萍亭你真是說到事兒了。我和娘著急什麼,江雲讓可沒說著急要成家。」
姬時語眉眼一彎便跳了起來,她撫平衣擺便往外頭走,「哥哥這時候會在哪?」
「應在練武場吧,清早聽萍柳說和世子一道去的。」
「我要去找他!」
這個節骨眼,也不知為什麼,想要見到江曜的心,如此迫切。
姬時語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鼓一鼓的。
……
忠義侯府練武場。
姬時語一路東行,腳下生了風,秋風涼爽,還好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地方,她只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此刻圓形環土的練功之地,姬時成雙手抱著一根木棍,撒了腿地兜圈跑。
男孩哇哇直叫,江曜則抱臂靜靜看著。
姬時語淺笑言兮,朝著練武場之中的兩人呼喚:「成哥兒,雲讓哥哥!」
江曜霎時回了頭。
姬時語站在上頭,離著兩人有些遠,風好似模糊了她的容顏,可江曜還是看清楚了她柔軟的、微翹的唇角,很甜也很軟。
江曜正要抬腳過去,誰料另一道身影比他跑的還快。
姬時語拎著衣裙想下來,而姬時成卻是一把嗷嗷亂嚎便撲進了她懷裡。
「五姐,有人欺負我嗚嗚嗚嗚嗚……」
「他太兇了,我不要他教我,五姐救我,五姐救命啊!」
姬時成跟抓著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抱住姬時語的腰,江曜整張臉都黑了,走來冷聲斥他:「撒手。」
「不要!」
姬時成抱姬時語更緊,小孩早分得清孰是孰非,他就是看不慣江曜,他只喜歡心地善良的好姐姐姬時語。
江曜被姬時成瞪眼罵:「你壞!我要五姐,我就要五姐!」
「姬時成。」
江曜一雙狐狸眼陰暗下來,「不放手,我給你砍了。」
「五姐你看,你看他都是怎麼凶我的!」
姬時成被江曜冷臉嚇得嗷嗷叫,「嗚嗚嗚五姐,你不在的時候,我就跟個地里沒人要的爛白菜,你看成哥兒的手,又青又紫的,嗚嗚嗚嗚嗚……」
江曜又要發怒,姬時語蹙了眉,摟抱著小孩,便怒瞪了他,她喊:「江雲讓。」
阿鎖很少喊他全名,若是喊了,江曜便得忍讓。
江曜道:「阿鎖。」
少年隱去冷然,狐狸眼垂下,還帶了點紅。
可姬時語在兩人之間顯然是選了親弟弟,她訓斥起江曜,「這是我三弟,你怎麼可以嚇唬他砍他的手?他還是個孩子。」
江曜內心滋生暗色。
啊,為什麼五年前他只要露出點委屈,阿鎖就會心疼他。
如今他長大了,阿鎖就不疼他了?
去疼個半大的毛小孩。
江曜悶聲不吭。
姬時語見江曜不語,少年垂首暗淡的很,又心軟了,不自覺去牽江曜的手。
可是手剛舉到半空,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面露些許尷尬之色,惶恐地縮回去。
江曜不給她逃離的機會。
他攥緊了她的手,撫摸著她的柔軟手心,後強橫地握緊,十根手指互相牽住糾纏。
江曜眼裡的受傷毫不遮掩,「阿鎖,也多心疼心疼我,我累著的……」
「你是在和我弟弟爭寵嗎?」姬時語一下就笑了。
江曜瞥了頭,不願承認。
姬時語卻很開懷:「雲讓哥哥真是可愛。」
江曜暗啞:「我才不要可愛。」
「好、好,那就俊俏不凡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被姬時語哄開心了,江曜勾了唇。
江曜捨不得放手,雙手伸出一起包住了姬時語的右手,握了一會兒,他抽了左手,輕輕勾住了姬時語的腰帶。
只是一扯,便就這麼將小姑娘拉到了身邊。
少年如雨後竹林般乾淨的氣味一下闖入姬時語的鼻息之間,光是聞著,她的臉不爭氣地紅了。
姬時語的身子又僵硬了,她驚呼,「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