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姬時語是拿江曜當親人看的,因此阿婆說江曜像她兄長,又疼她,姬時語心中那是甜滋滋的。
她很早就想要個兄長了,兒時和舒氏鬧了許久,舒氏訓斥她道生不出來,她才啞聲。
阿婆眼尖瞧出面前小姑娘臉皮薄,稍一調侃便薄紅羞了,她笑道:「你若是喜歡呢,便告訴你兄長。」
江曜只是靜靜立在姬時語身後,一言不發。
阿婆渾濁的眼睨來,少年的狐狸眼墜著陰鬱,動也未動,但阿婆望著他卻笑了,溫溫柔柔的,還和姬時語說了好些莫名的話。
他像她的兄長嗎?
江曜陰沉地想,不過也好,總是比侍衛好。
姬時語朝後一退,丸子髻撞上了江曜的小腿,江曜呼了一口氣,蹲下問,「看上什麼了?」
應他的是小姑娘軟軟的嗓音,「江池生,我沒帶銀兩。」
「我帶了。」
姬時語手中抓著一隻粉色岫玉雕刻的小玉兔,兔子雙眼嵌著紅晶石,真像一件活物。
江曜問她:「你想要這個?」
姬時語揪了揪他衣袖,擺正臉色,「你哪來的銀子,帶不夠怎麼辦?」
「想那麼多。」
江曜自然不會說他是領俸祿的人,他摁住她冒起來的丸子髻,抬眼便問阿婆,「這個多少?」
阿婆望著兩人,笑道:「八百文。」
江曜又拿起攤面之上的一串朱紅緞面髮帶,那髮帶還串著白色絨毛小鈴鐺,他握著一動,鈴鐺聲脆脆的。
他問阿婆:「那這個呢?」
「兩百文。」
江曜點頭,掏了一兩銀子,「阿婆,我們都要了。」
姬時語握著小玉兔乾瞪眼,看江曜又是買玉兔,又是買髮帶的,她一瞪一愣。
而江曜卻是取來頭繻,蹲在了姬時語跟前。
小姑娘抬頭,看他眉眼認真,不禁問:「你要做什麼?」
「別動。」
姬時語被他摁著垂首,少年細心地將髮帶一點一點串進了她的髮髻,餘下盡數落在披髮之間。
兩根剛剛好,一個丸子繞了一條紅緞髮帶,毛絨小丸子戴鈴鐺。
方才他第一眼望見攤面,便早想這麼做了。
阿鎖很配這個。
江曜一掃陰鬱,唇角帶了笑,「好了。」
「原來你是給我買的。」
「嗯。」
姬時語抬手摸了摸腦袋,復而笑起,她起身鈴鐺清脆搖動。
「江池生,我很喜歡。」
兩條頭繻有些長了,別在小姑娘發間,垂落於她瑩白的臉頰之旁,姬時語彎彎腰,粉面玉肌,朱紅髮帶為她容貌添了一抹明艷。
江曜眉心一動,朝她伸出手來。
姬時語愣住。
想了良久,她也沒想出所以然,貝齒咬了唇瓣,姬時語後還是把手心遞過去,輕輕握住了他的。
江曜狐狸眼上挑,他笑:「我的意思是,你得給我賀禮,明日是我生辰。」
「啊?」
姬時語跟燙了手一般,迅速收回手,耳尖紅紅,「不早說,話只說一半,哼!」
可怎麼辦,江曜本就是起了心想逗她,他故意的。
姬時語被江曜那句「明日生辰」攪得腦袋沉沉。
她全然不知明日便是江曜的生辰,更沒準備賀禮。
眼珠子轉悠半晌,姬時語的餘光瞥見阿婆攤面的一串青色手鍊,這珠鏈由四種不同珠玉串起,阿婆用岫玉刻了三顆平安珠。
姬時語心生喜歡,她問阿婆:「阿婆,這鏈子你賣多少啊?」
「小姑娘,這個可不便宜喲,要六百文呢。」
阿婆和姬時語說,看得卻是少年。
姬時語她蔫了,摸了摸荷包,「要六百文啊,我包里只有五百多文,阿婆,我……你可以賣給我嗎?」
「你要送兄長啊?」
小姑娘重重點頭,紅色頭繻在落髮之間好看的不行,頭頂的鈴鐺聲晃啊晃啊。
阿婆拿起另一根粉色的給她,「你們兄妹二人一起,合該是買兩根。」
姬時語不住搖頭,「阿婆,我拿不出那些錢。」
「好了,五百文賣你兩條,你兄長花了一兩銀子,就當我送你們的。」
阿婆是真好心,這珠鏈比小玉兔還難做,費神費眼,一條青色平安一條粉色康樂,她將兩條遞到了姬時語手上。
「謝謝阿婆!」
姬時語朝阿婆屈膝行禮道謝,從荷包里將所剩無幾的銅板掏了出來。
阿婆數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