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時語一看柳眉從秋水池那處過來,心中大駭。
不用想柳眉和江曜已是碰了面。
擦肩而過時,柳眉叫住了姬時語。
「五小姐,忠義侯府怎能留一個重病傷者獨自在院外?」
長廊之外,池水悠悠,姬時語便聽眼前的貌美少女斥責出聲。
「府上再怎麼忙碌,也總該有人照看他吧?五小姐身為大小姐的胞妹,請轉達於她,大小姐常年在外心思簡單,歸京之後做事該多多考慮。」
柳眉摞下這番話,姬時語聽得一肚子火氣。
怎麼就扯上她長姐姬合英處事不周了。
還有,即便江曜怎麼著了,那也都是忠義侯府的家事,柳眉身為安國公府的嫡女,又是未來三皇子妃,與江曜無關無系的,不是莫名其妙嗎?
平白指責忠義侯府沒照料好江曜,柳眉同情心泛濫了?
簡直是不講道理。
「柳大小姐這是在忠義侯府教我們做事嗎?」
柳眉轉身便走,姬時語朝著她背影喊道:「以三皇子妃的威風。」
「你什麼意思?」
柳眉回了頭,姣好面容僵硬。
「我們忠義侯府一向光明磊落,我不知道你今日看見了什麼,但我們絕不會恃強凌弱,府上之人我們皆用心以待。」
姬時語直視於她,圓眼清澈無畏,她個頭小,可氣勢讓人無法忽視。
「柳大小姐,還請你往後,不要隨意教人做事。」
小姑娘說的太坦蕩了,尤其是那一雙明眸,被她看得像莫名嘲弄柳眉多管閒事,柳眉有些羞愧難當。
柳眉還想辯解,可姬時語懶得糾纏,她回了身便往秋水池的亭宇而去。
秋水池的亭宇,柳眉驟然想起那受傷了的漂亮少年,她很想跟去看看,可又想到姬時語的話,最後還是扭頭走了。
姬時語提著百蝶裙衣擺跨下兩節石階,目中江曜正起身欲走,她趕忙呼喚。
「江池生!」
少年那雙狐狸眼中,望著小姑娘一身藕粉色交領上衣,下身著的百蝶碎花裙,她跑來,無數花花蝴蝶宛若活了似的都飛來了。
「呼……江池生,我來啦。」
姬時語彎腰呼氣,跑得她累壞了,臉蛋紅撲撲的,額上全是細汗。
聽到心心切切的聲音,江曜頓生一股委屈,「你來晚了。」
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無意識的依賴,江曜垂眸一眨不眨盯著姬時語,生怕小姑娘化蝶飛走。
他說:「我等了你好久。」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
姬時語擦拭了汗漬,走來將人摁坐回石椅之中,他坐著看她,她便站在眼前,低了低頭,順便從他手裡取走了藥瓶。
江曜隨她。
姬時語想起柳眉那樣沒道理的質問,多半是因為江曜,她又是無名火四起。
少年不知情,他看了會兒姬時語衣裙之上的蝴蝶,這繡花乃各色絲線所繡,粉的、青的、明黃的,紗裙一動,各色蝴蝶紛飛,栩栩如生。
江曜覺得很配她,很好看。
少年的發漩在姬時語眼前晃動,她抬手摸了上去,手心之下的頭顱一頓,江曜悶聲道:「小姐,今日府上來了很多人,可是很忙?」
姬時語揉揉他的頭,少年傷好大半之後,隔三岔五地沐浴洗頭,烏髮如瀑,很好摸,她都有些愛不釋手。
想了下,她道:「忙的是大姐,不是我。」
「可我一直等著你。」
「我這不是也得作陪,不能就這麼走了啊。」
姬時語乾笑。
江曜沒吭聲了。
姬時語卻問他:「剛是不是有人過來了?」
江曜的頭一下掙脫了她的手,抬起狐狸眼,像有點煩,「是來了人。」
「安國公府的嫡長女柳小姐?她叫柳眉。」
說這話時姬時語目
不轉視,她仔細觀察江曜的神色。
「嗯,是她。」
少年淬了寒冷,眉宇蹙起。
姬時語問:「她和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江曜似乎抗拒這個問話。
姬時語問不出來,她不清楚柳眉和江曜兩人之事,可從柳眉的質問來看,她定知曉江曜重傷未愈。
前世她就是心疼憐憫江曜,使得江曜貪戀這世間少有的溫柔,後有了那一段孽緣。
姬時語養了江曜一個月,也有了一些感情。